天缘,已乱成一团。
要不是徐克化带领文武百官,摘掉乌纱帽,以身家性命威胁卫沉锁了国库,将钥匙交给自己保管。
恐怕天缘的国库,都要被宫里那些贪心的太监宫女日夜不停的搬完了。
卫沉要扶耶律颜可腹中的孩子上位,群臣自然不愿,非要询问太子去了何处。
大殿前,徐克化质问卫沉:“先帝无端暴毙,太子不知所踪,卫大将军闭门不见,是何原因?”
“卫将军,你也曾镇守边关,护国安宁,如今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国内乱,让敌国有可乘之机吗?”
“且不说皇贵妃肚子里的是男是女,如今扶一胎儿登临皇位,谁来主持大局?”
“难不成,卫将军觉得,我天缘国的龙椅,一西域女子便可坐得吗?”
“卫将军,西域虎狼之心,你忘了西部一战,我国损失惨重了吗?
若是让西域女子踏上宝座,西部大门敞开,我天缘危矣啊。”
徐克化声泪俱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站在白玉台阶上的卫沉,负手而立。
看着台阶下长跪不起、冒死劝说的群臣,他犹豫了。
若是真听了耶律颜可的话,将这些朝臣都满门抄斩了,那他登上皇位,又能坐几天?
到时候天缘被他国进犯,百姓流离失所,只怕他卫家的祖坟,都要被刨了,他卫家的祖宗,都要被挖出来鞭尸了。
就在他动容时,耶律颜可一身红袍出现。
她大摇大摆走到卫沉跟前,理所应当的接受着朝臣跪拜。
“丞相,先帝是皇后所害、太子是皇后所杀,卫大将军是皇后毒死的。”
“你质问卫将军,是何道理啊?本宫不把这些丑事说出来,是顾及皇家的颜面。”
“如今实情本宫告诉你了,你又敢与轩辕开战吗?本宫腹中胎儿,乃是先帝的,你不好好辅佐也便罢了,在这里聚众闹事,是想人头落地了吗?”
耶律颜可以为她话一出口,群臣都会有对徐克化群起而攻之。
却没想到,群臣对她视而不见、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耶律颜可见状,登时气的眸子通红。
她冲卫沉:“卫将军,下令杀了这惑乱人心的老匹夫。”
“有他在,朝堂岂能安宁?”
耶律颜可手指着徐克化,愤怒道。
“不用。”徐克化声音如钟。
他将自己的官服脱下,与官帽一起,交给了身旁的一位官员。
他坚定的站起来,面向群臣。
乌泱泱跪在地上的官员们,见状也纷纷起身。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造反吗?”耶律颜可怒声质问。
与其同时,禁卫军也在卫沉的示意下,拔刀随时准备镇压。
却见徐克化走上两个台阶,忽而转身面对大家。
“诸位同僚们,可否怪老朽害你们身陷危险?”
群臣异口同声道:“丞相,我等视丞相为我辈楷模。”
“我等生与丞相同僚,死与丞相同路。”
这声音,雄厚有力,都不敢相信,是从一群文臣口中发出的声音。
徐克化热泪盈眶,他欣慰道:“天缘有诸位,乃是大幸。”
“诸君来日,定要辅佐明君,除奸佞臣,安社稷,护国民,扬国威。”
“诸君,我们来世再做同僚。”
徐克化说罢,冲上台阶,拔出一禁卫军的腰间佩刀。
卫沉见状,下意识的拔出腰间佩刀,一刀刺进了徐克化的肚子。
却见徐克化手中的刀,已先他一步,抹了自己的脖子。
鲜血喷溅,卫沉满脸都是滚烫的热血。
“丞相……”卫沉抱住他要倒下的身子,叫着。
“我……我以为你是要……”
他以为徐克化的刀,是要刺向耶律颜可的。
却没想到,他是要自戕。
徐克化在用自己的命,唤醒他的理智。
徐克化死死的抓住卫沉的胳膊,央求着:“放……放过大家,此事……皆……皆因我。”
他的话未说完,便没了气息。
“丞相。”卫沉大叫一声。
“丞相。”台阶下的群臣,皆是掉着眼泪,要冲上台阶。
耶律颜可则是下令,“杀,将这群执迷不悟的老家伙,全都杀了。”
可禁卫军迟迟没收到卫沉的命令,也只敢组成一道肉墙,拦住群臣。
抱着丞相衣帽的那位大臣,哭红了双眼,他大喊着:“求将军允我送丞相衣冠回府,求将军允我……”
他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喊着。
没有人知道,他跪的到底是丞相,还是那位被西域女子蒙蔽了双眼的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