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诰说罢,便将郑婉婉拿出来的首饰,放到了桌子上。
郑婉婉翻身躺到了床榻上,给他留好了位置。
他脱了鞋袜,顺势躺下,很自然的伸出一只手臂,让她枕着。
郑婉婉双手放在身前,十指交握着。
她开口道:“宇文大人专程送信,想必这五十名所谓的犯人,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陆诰温声道:“一则,想要将我们处置而后快;二则,查探鄂州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到底存了哪些猫腻。”
“那不能让他们来鄂州了。”郑婉婉正色道。
“他们对鄂州都用这种卑劣手段,那启南、启东,岂不是他们也安插了人过去?”
郑婉婉不免担忧,她继续道:“宇文大将军和少羽兄,都是性情中人,为人坦诚率直。
论起耍阴谋,定是比不过夜羽祁那等阴险狡诈之人,我二哥哥也是。”
陆诰给她掖了掖被角,说着宽慰她的话:“军中自有军师,宇文将军的府上,也少不了门客。
他们比我们先得到消息,就足以证明,他们早有察觉,婉婉无需多虑。”
郑婉婉知道这些都是陆诰对自己的安慰之言。
她侧身躺着,面向陆诰,开口道:“哪里有不担心的?”
“若是那些军师门客,真能劝阻的了他们,年前又怎会有大军开拔入京之事儿?”
“阿诰,你觉得西南王是等闲之辈吗?他府上门客会少吗?可最终不还是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俗话说得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夜羽祁不惜折损这么多的大将,焉知各个军中,就没有早已投靠他的将领啊?”
陆诰拉住郑婉婉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下。
“婉婉人虽在鄂州,但却能洞察天下事,实在难得。”
“若是日后我要行军打仗,婉婉便是最得力的军师。”
郑婉婉闻言,抬手轻推着他的肩膀:“你惯会取笑我。”
“我不过就是少时读书,听师长讲过‘举一反三’,这才想到了这些。”
陆诰捋了捋她的发,直言道:“放心吧,西南边境每年都有敌国犯事儿。
西南王以及其麾下四名副将已逝的消息传出去,朝廷该忙着西南的事儿了。”
“若是新帝还没登基,就让敌国的爪牙伸到了大启境内,那他这皇位,只怕是真要坐不稳了。”
郑婉婉听他如此分析,这才安心了不少。
她闭上眼睛,声音慵懒的说着:“送去西域的粮食,我已经拿出来放在了院子里。
聘礼也都装好马车拿出来了,明日套马就能去提亲了,我睡了。”
她话音刚落,匀称的呼吸声便传了来。
陆诰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温声应着:“睡吧婉婉。”
……
翌日,东方刚挂起一抹晨曦。
陆诰便穿戴整齐,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他来到耶律怀的住处,推开了房门。
看见的一幕,便是耶律怀睡在床榻上,而陆霞则在地上打地铺。
“成何体统?”陆诰严厉一声。
梦中的两人皆是惊醒。
陆霞掀开身上被子,衣衫整齐的起身,扑通一声就给陆诰跪下了。
耶律怀也是未褪衣裳,忙从床榻上起身,跪在了陆霞身边。
“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行事怎能如此轻浮?”
“昨日我不是已经让陆离,将你带去新府了吗?何时偷偷跑过来的?”
劈头盖脸的斥责,吓的陆霞根本来不及反应。
她二话不说,砰砰磕头,嘴里却还在揽责:“大哥,是我心系怀公子安危。
这才连夜偷偷从新府跑出来的,你千万不要责怪怀公子,你要打要骂,我绝无半点怨言。”
陆诰一把将陆霞拉起来,拉到了自己身后。
他怒目瞪着耶律怀,说道:“粮食已经装好了,你马上出发去西域。”
“大哥,这次就只有怀公子一个人去吗?郑三公子不陪着?”
“这千里迢迢的,若是路上遇到什么危险,怀公子一个人可如何应对啊?
大哥,妹妹斗胆,请您应允让我陪着怀公子一起吧,若是他有个好歹,我此生都不好过了。”
有时候,陆霞真希望自己是个哑巴。
好不容易在鄂州,能过上好日子了,她怎么就偏偏要去找死呢?
陆家的各个少爷小姐,身边都有丫鬟家丁伺候,日子过的好不逍遥自在,她也想过。
可每每陆离问起来时,她的嘴就不受控制,总说自己不需要。
她真是恨死了啊。
陆家的苦日子她是一天没少,好日子她倒是一日也未享啊。
“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