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府上下众人居于西厢房那片区域,寺庙为保贵客们的私密性,巧妙地将这里划分成数座小巧精致的一进小院。
姜梨在预订之时,出手大方,香火钱毫不吝啬,确保每位宾客都能拥有一座专属的小院,尽享宁静与舒适。
夜色如水,万籁俱寂。
老夫人携同田氏与伯夫人一同前往前殿诵经完毕,三人缓缓踏上归途。
伯夫人轻声感叹:“老夫人还是体谅他们晚辈的,晚课都没有让若雪和姜梨一同前来。”
老夫人慈爱地笑了笑,轻声说道:“年轻人总是容易冲动,哪里能受得了这份辛苦呢?而且,诚明已经把盛哥儿带来了,还是让若雪陪伴在盛哥儿身边吧!”
田氏闻言,脸上浮起一抹温婉的笑容,恭敬地回应道:“老夫人体恤,儿媳替若雪感激不尽。”
伯夫人转向田氏,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大嫂,诚明有意将盛哥儿过继到伯府名下,不知你是否也赞同此事?”
原本,让许诚明兼祧娶王若雪,就是为了延续大房的血脉,可现在将许盛过继到伯府,那大房岂不是又后继无人了?
伯夫人觉得此事有蹊跷,但是,她也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田氏轻轻叹息,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惋惜:“弟妹,盛哥儿虽身为大房的长孙,可到底是诚明的孩子。眼见着他们父子分离,我也于心不忍。如今,最要紧的,莫过于如何好好教养盛哥儿,至于其他的,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伯夫人倒也不是不同意,那毕竟是她的孙儿,只不过,许盛的身世到底是有些尴尬。
老夫人缓缓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沉思与决断:“你们也别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了。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先将盛哥儿寄养在伯府的名下。伯府日后自然会再有其他的孩子,这是无需担忧的。等到孩子们都长大了,再让盛哥儿来担起振兴大房的重任便是。老大媳妇说得在理,此刻,盛哥儿的教养问题,才是我们应当放在首位的。”
老夫人对王若雪那是一万个不满意的,看看都把她的小重孙教养成了何种模样?
反倒是姜梨好啊,虽是商女,虽然从前也曾顽劣不堪,但自从嫁入府中后,变化甚大,这就是一个人的教养。
老夫人虽然对姜梨的出身颇有微词,但她的眼中却从未忽视过姜梨身上的闪光点。每当提及,她总能列举出姜梨的诸多优点,让人无法忽视。
今日,老夫人再次提及此事,伯夫人和田氏这才稍稍安静下来,没有再为之前的话题争论不休。
一行人沿着曲径通幽的小道缓缓前行,不经意间便走到了姜梨的小院前。
“这便是姜梨所居之处吧?”老夫人随意地一指,问了一句。
伯夫人顺着老夫人的手指望去,点了点头,轻声道:“正是此处。”
然而,田氏却是个眼尖的,她一眼便瞧见了院门口阴影之下,似乎藏着一个人影。她心中一动,不由得出声问道:“谁在那里?”
随着田氏的声音落下,那人影明显一颤,似乎想要逃离,却又被什么牵绊住了脚步。
田氏忙不迭地伸出手指,指向那幽暗的角落,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焦灼与紧张:“快,快把他拦下!”
没过多久,一名身影被几名婆子粗鲁地押解到了老夫人和伯夫人等人的面前。
随着老夫人等人逐渐走近,有人提起灯笼,微弱的灯光映照在那人脸上,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名丫鬟。
伯夫人目光如炬,一眼就认出了这名丫鬟,她微微蹙眉,语带责问:“你不是姜梨院里的丫鬟吗?这么晚了,你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做什么?”
姜梨的院子里,下人其实并不多。
她出嫁时从姜家带过来的那些丫鬟仆从,大多数都被她派到了铺子里帮忙。
如今在院子里伺候的,多是伯府指派过来的下人。
而这名丫鬟,正是其中一员,负责在姜梨的院子里做些杂活。她平日里默默无闻,鲜少引起他人的注意,但因为当初是伯夫人亲自指派过来的,所以伯夫人对她还算有些印象。
此刻,那丫鬟站在伯夫人面前,神情惶恐,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明眼人一看便知她心中有鬼。
伯夫人不禁皱起了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你这般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快些说来听听!”
田氏随声附和:“正是如此,你身为少夫人院中的丫鬟,此番能随你少夫人一同上山,足见你少夫人对你的信赖。现下夜色已深,你不在院内伺候,却为何在此院外徘徊?”
老夫人的眉头深锁,感觉此事颇为蹊跷,她语气冷厉地喝问道:“速速如实道来,究竟发生了何事?少夫人此刻身在何处?”
那丫鬟仿佛被老夫人的气势所震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急忙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述说起来:“婢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少夫人只是吩咐婢子守在院外,让婢子时刻保持警惕,若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