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开源赌坊轰出来的何用,傻眼了,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一时没捋明白,唯一清楚的是,他的学习成果很显著。
“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何用嘀嘀咕咕,又去了通元赌坊。
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赢了一把之后,就乖觉离去,去下一个赌坊。
京都何其大,赌坊更是不计其数,何用就连巷子里的黑赌坊都清楚。
一整天下来,他从一两银子变成了一千两银子。
何用先把自己欠的债全部还完了,兜里还剩二百多两,他又买了好酒好菜,乐呵呵地提回家。
“老爷子,出来吃饭咯,今日有你爱吃的猪头肉。”
何老板推开房门,顺手抄起一把扫帚,“你又去赌了是不是,今日我若是不打断你的腿,你就别回来住。”
何用吓得往鸡圈里钻,“今日赢了一千两,我把债都还完了,以后都不会输,咱爷俩以后就会有好日子过了。”
何老板气得面色通红,“让你戒赌,你反倒还学上了,你们两个,以后别出现在我们面前。”
何用甩锅,“不关我的事,是那她要教我的,我可没说要学。”
爷俩又追逃了几圈,最后何老板没力气了,才停下来,坐在檐坎石上,无力喃喃。
“想当年,我们何家何等风光,到我这一代,没落了,我对不起祖宗,想指望你,也指望不上。”
“成天说那些没用的,不是给自己添堵。”何用将饭菜搁在桌上,又出去了。
京都赌坊大小无数,何用每天都去各赌坊走一圈,每家只赢一局。
银子是越来越多,可以前,他赢一局能高兴好几天,现在,闭着眼睛都能赢,每天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输不了。
渐渐地,他不再那么快乐了,走进赌坊、下注、开盅、赢钱、走人,这一系列流程,连半柱香的时间都要不了,他一日要上演几十遍。
终于有一天,何用早上醒来,惯例去赌坊,他突然没由来地就觉得无聊透顶。
还没下注,他就已经知道骰盅里摇了哪几个点数,他会如数报出那些点数,收获周围一干人等的各种表情,然后离开。
他彻底失去了在赌桌上,承担未知风险所带来的紧张刺激和快乐。
这天,何用史无前例地走到赌坊门口,却不想进去了。
“哎,无趣,甚至无趣啊。”
何用坐在马路边上,看着人来人往,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都有前进的方向,唯独他,咸鱼一条。
接下来的两天里,何老板惊奇地发现,自己那个嗜赌成性的儿子,竟然没有去赌坊,虽然一整天都在家里蒙头睡大觉,但总比去赌坊好。
何老板喜得手脚都更有劲儿了,不过又对儿子的异常感到担忧。
“该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何老板喃喃。
“他得了一种叫独孤求败的病,这辈子估计治不好了。”袁书站在门口。
何老板顿了顿,看了看儿子的房间,再看看袁书,“你怎么做到的?前些日子你不是还跟他跑遍了各大赌坊吗?”
袁书走进院子,“我只是让他失去了「赌」的乐趣。”
如果已经对骰盅里的点数了若指掌,那还有什么乐子可言,纯粹就是赢钱,可偏偏何用不是以赢钱为目的,他就是纯找乐。
这一点,袁书打麻将最深有体会,她刚学那会儿,废寝忘食没日没夜停不下来,可后来摸清路数,开局就能知道结尾,便没甚兴趣了。
“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门忽地一开,何用气哼哼走出来。
袁书很无辜,“你喜欢赌,我便教你如何赢,这不挺好吗?”
何用被噎的无法反驳。
倒是何老板,终于听明白了,他儿子现在因为赌技太厉害,反而不想赌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何老板哈哈大笑,“都别走了,我去买几个下酒菜,今日好好喝一杯。”
“喝酒就不必了。”袁书道:“你当初答应我,若我让他戒赌,你便与我谈谈瓷窑买卖的事。”
何老板虽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成,答应你的,我自然不会反悔。”
他将袁书请到院内坐,让何用去倒水。
何用在院子里的水缸里舀了一碗凉水,很是怨气地搁在袁书手边。
袁书将水碗往边上推了推,拿出一份手拟的合同。
“价钱都好商量,但有一点,瓷窑虽然是我买下,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里面做工,我想聘请你做主管,另外,人才方面,我需要至少三十名烧窑老师傅,这部分人,也需要你代为招聘。”
何老板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把瓷窑卖给你,然后我再给你做工?那我为何不自己烧窑,一大把年纪还听你差遣拿月例三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