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和暖。

旭日的光透过窗户已经爬上屋内的屏风白和才睁眼，居然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江兖端着小食进门时他正盯着一排排竹子做的屋顶出神。

江兖将餐食放在饭桌上，唤他，“你醒了，那便下来用早饭吧。”

白和侧倚着身子扫了一眼食物，清粥小菜外加一盘豌豆甜糕，“你们凡人吃的东西不是挺多的吗？”

江兖好似觉察了什么转头问他，“你喜欢吃什么？”解释，“这里与街市尚有些距离，我只会做这几样。”

一听是江兖自己做的，白和下塌不情不愿的走到桌前，江兖已经将盛好的粥放到他面前，又夹了些许小菜放在旁边笑着看着他。

白和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坐下来舀了一口粥，白粥混着小菜的咸香入口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以往他想吃什么，权且看街市上哪家吃食前面排的队最长。毕竟他不是凡人，那跟着凡人选择总归没错的，凡间的吃食不说全部吃过，也吃了个七七八八了，大多数到嘴里都没什么味道，毕竟妖鬼不食人间物，很多时候都是吃个热闹而已。不过也有他觉得不错的，比如糖糕和梨花酒。

这粥确是第一次尝，虽然看起来寡淡无味，吃起来竟难得的让他觉得还挺好喝的。

看他吃的缓慢，江兖问，“如何？”

白和抬了抬眼皮，“还不错。”

“都说妖鬼不吃人间的东西……”江兖笑道，“看来不是真的。”

“妖鬼是不吃人间的东西，但不表示不能吃，反正对我而言也只是吃个乐趣罢了，想要增进修还是魔族内丹快的多，靠这人间物自然不行。”

江兖又给他夹了块豌豆甜糕，见白和微微皱眉又道，“这豌豆是去了皮的。”

白和勉强咬了一口，这豌豆他虽不喜但这口感与他喜欢的甜糕倒是相似。他正吃着听得江兖开口，“你可曾想过，换一种法子生活？”

“这是何意？”

“嗜杀妖魔夺丹，虽让你修为大增，但三界生灵都有各自法度，因果循环他日恐不得己身。”

白和听罢，将筷子一掷，冷哼一声，“我乃妖鬼，跳脱三界众生之外，三界亦不能奈我何！”他眯着眼，眼里全是狠戾，“况且我杀的是妖魔，并不是你们凡人。”

江兖口气微软，“你虽然跳脱三界，仍属于天道，我不希望你……”

“呵！”白和身子前倾一把揪住了江兖了衣领冷，“管的太多命不长，小道士！”

桌椅碰撞翻倒在地，江兖面上没有多大变化，那眸中已然一片悲悯神色，当真让人厌恶至极，忽然白和神色一动，将他放开，“不过是看你有趣才多留了你几日。”

言下之意，别蹬鼻子上脸。

眼尾轻轻一挑，白和想到什么似坐下冲着江兖笑了笑，仿佛刚才揪着衣领的人不是他，“听说梵界多慈悲，你若不是这么个清风道士扮相，我还真以为你是个和尚了。”顿了顿又道，“你想我不再杀生也不是不可以？修炼嘛”

江兖不言也不语，端着那悲悯的目光定定的看着白和。

“只要……”白和从上到下扫他一眼，神色流转，那眸中的黑色像是旋涡要把人吸进去，“只要你把你的内丹给我 ……”

那声音婉转缓慢，似蛊一般落入耳中，然而江兖却还是那么一瞬不瞬，笑着望着他。

白和一下子失去耐心，“怎么？舍不得？呵，既然舍不得就不要管你不该管的事！三界六道与你一个小小道士何干？”

许是动作太大，筷子在桌面转了好几个圈落在了地上。眼前烟云一闪，已经不见了白和的身影。

江兖微微叹了口气，默默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筷子，筷子的尖上还残留着些许豌豆糕，鼻尖依稀还能闻见香甜的气息。

“区区一介凡人，也敢对我说教！真是不知好歹。”清风云雾里白和一路疾驰，嘴里还在愤愤，想起那个小道士便觉得气不顺，再想起小道士脸上那副无论何时无论何事都不会松动半分的笑便觉得气更加的不顺。

化形这五百年来，能让他觉得气不顺的不是还没出现，就是已经被他杀了。作为这三界万万年来唯一的妖鬼，白和还不曾吃过这样的亏，受过这样的气。

但是想到江兖胸口那颗色泽鲜红如血的珠子，白和的心又稍微定了下，只是奇怪那样纯净的内丹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凡人身上。要说是当做容器也应该是像他这般，再不济也该有几百年道行支撑才是，那样的凡胎肉体如何能承受那颗内丹的法力？定是要爆体而亡才是。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的事情白和还是头一回遇到，江兖的相貌再一次不受控制的钻进了他本就不甚清晰的灵台，视线不经意的往下一看，就那么刚好的路过了一片竹林。

那竹林白和熟悉的很，只是扫了一眼，他便记起这是昨天那片将魔族撕成碎片的竹林；也是他被江兖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