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如同老画家吝啬的笔触,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破旧的渔船上,为这艘被阴暗与腥臭紧紧缠绕的船只添上了一抹淡淡的、不易被察觉的金黄。
沈千鹤蜷缩在船舱的阴暗角落,双眼紧闭,眉头紧锁。
她的身体因长时间的囚禁而显得虚弱无力,心灵更是被无尽的恐惧与绝望所侵蚀。
突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船舱内的死寂,舱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粗暴地推开,发出刺耳的声响。
两个身形黑瘦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没有多余的言语,他们一左一右地抓住了沈千鹤的手臂,将她从那个阴暗潮湿、仿佛地狱般的环境中硬生生地拖了出来。
迈出船舱,踏上甲板的那一刻,一股清新的海风迎面扑来,带着海水的咸味与自由的气息,瞬间渗透进沈千鹤的每一个毛孔,驱散了长久以来累积的沉重与疲惫。
她猛地张大了嘴巴,深深地吸了一口这久违的清新空气。
甲板在脚下微微摇晃,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舷,发出宁静而又悠长的声音。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带着沈千鹤沿着摇晃的塑料板向码头走去。
沈千鹤的脚步虽显踉跄,她环顾四周,目光定格在岸边那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身上。
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挺拔。
随着距离的拉近,沈千鹤终于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
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画面!
她回想起自己和父亲肖承洲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男人也出现过。
虽然之后他们并没有再见过几次,但从哥哥肖珩的口中,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他是父亲的心腹,名字叫什么......十三刀。
十三刀与沈千鹤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那一刻,沈千鹤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与警觉。
她迅速地将这短暂的接触转化为对局势的精准分析,小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而深邃。
她几乎是在瞬间得出了结论——
这个十三刀,八成是叛变了!
疗养院安保那么严密的地方,一般人根本没机会下手,除了身边人......
想到这里,沈千鹤的身体不自觉地紧绷起来,但她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她迈开步伐,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但心中已如翻江倒海般汹涌。
走了两步后,她突然停下脚步。
身后的男人显然对她的突然停顿感到不满,他粗鲁地伸出手,用力推了沈千鹤一把,声音中夹杂着明显的不耐烦与威胁:“走啊!磨蹭什么!别耽误时间!”
沈千鹤借势一甩胳膊,巧妙地避开了男人的触碰,同时她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不远处的十三刀,说了句:“厕所在哪里?我要上厕所!”
她的语气坚定而冷静,没有丝毫的慌乱。
身边两个男人见状,不由得吹起了口哨,脸上挂着轻浮的笑容,嘴里嘀咕着听不懂的方言。
不过看他们的表情,不用想,沈千鹤就知道他们嘴里肯定吐不出什么象牙。
十三刀微微抬手晃了晃,示意两个男人安静下来。
其中一个男人指着身后船上的一间白色小房间,用一口生涩的普通话说道:
“辣(那)里,辣(那)锅(个)地方油(有)菜(厕)所。”
沈千鹤心中一紧,脚下生风,迅速朝着男人指示的方向小跑过去。
推开门扉的瞬间,一股难以名状骚臭味与烟草味的混合气息猛然间扑面而来,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
沈千鹤的瞳孔瞬间放大,眉头紧锁。
她条件反射地捂住口鼻,脸色泛白,嘴角抽动,似乎随时都会yue出来。
这味道不仅呛鼻子,还辣眼睛。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扭头出去的。
再怎么说,她从小也是富养长大的娇小姐,就算那几年在国外吃了不少苦,但也没苦到这个地步。
可人有三急,这厕所条件再差,总比那个大白桶好多了。
哎......
还能怎么办呢......
沈千鹤咬紧牙关,将头探出门外,深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迅速屏住呼吸,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小心翼翼地朝里面挪了进去。
渔船上的厕所空间狭小,简陋至极。
一个孤零零的马桶摆放在里面,马桶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卷略显脏污的卫生纸。
马桶圈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黄色污垢,让人不忍直视。
洗手台则紧挨着马桶,边缘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水龙头还在滴答着细流。
她撕了好些纸,准备在马桶边铺上一圈,谁知,她的动作刚进行到一半,门外就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快一点呐!”
“我们赶时间的啦!”
更让沈千鹤气愤的是,其中一个男人竟然用轻佻的语气说了句:“靓女,你要系(是)不费(会)用马桶,你开下门,我可以帮你啦~”
听到这话,沈千鹤没来由一阵火大,她正要发作,就听到门外又传来一阵低沉的男音。
“你们两个给我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