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赵树宜和李莲英各自端起了面前的酒杯,高高举起来,碰了一下,酒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喝酒!干杯!”
李莲英说,两个人一仰脖子,把酒喝了下去。
酒杯里的酒全喝干了。
赵树宜顿觉得,一股美美的,热辣辣的酒香味,从嗓门眼子一路直冲到肠胃里去,接着,酒香味开始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里不断扩散,氤氲。
赵树宜感觉到浑身一股清爽劲儿,精神顿时倍增。
他赞叹道:
“大总管,好酒!
李莲英笑了笑,说:
“赵老师,动筷子,吃菜!”
李莲英一边给赵树宜面前的盘子里夹菜,一边给赵树宜介绍菜名。
“这是金丝凤脯肉,这是珊瑚雪花鸡,这是绣球珠......”
李莲英絮絮叨叨地给赵树宜介绍着这些菜的名字,赵树宜哪能记住这些名字,他早已经被眼前丰盛的菜肴看得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了。
赵树宜只能不住地点头,说:
“是是是,好好好。”
赵树宜吃得嘴角流油,浑身冒汗。
吃一阵,李莲英再端起酒杯,和赵树宜喝一杯。
赵树宜就像一个贪吃的饕餮者,不停地吃,不停地喝。
赵树宜一生还没有吃过这么精美的饭菜,没有喝过这么好的美酒。
他心里暗暗想,我一定要放开肚子吃,不然出了宫,再也吃不到这么好的饭菜了,再也喝不到这么美味的好酒了。
人生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不吃白不吃,不喝白不喝。
赵树宜吃得肚皮开始滚圆,可是,他还是觉得有点不过瘾,趁李莲英不注意的时候,把裤腰带松了松,又开始大口地吃起菜来。
席间,李莲英和赵树宜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喝得不亦乐乎,吃得忘乎所以。
酒酣耳热之际,赵树宜说:
“李大总管,在下真是羡慕死您了,您是人生赢家,您已经达到了人生的巅峰。在下几辈子都不可能达到您的这个人生高度,实现不了这个梦想,过不上您的这种神仙般的生活。”
李莲英被赵树宜一阵吹捧,觉得有点飘飘然起来。
“赵老师,哪里的话,不敢当。本总管比起其他文武百官来,还差得老远哩。”
李莲英说到这里,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
他心里暗暗地对赵树宜说道:你只是看到了本总管光鲜亮丽的一面,你根本没有看到本总管心里的另一面。本总管心中那份永远抹不去的伤痛,有谁能够理解。
酒饱饭足之后,李莲英问赵树宜:
“赵老师,您宫里游览够了没有,下午还需要再参观一下吗?”
赵树宜岂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难得进来一趟,他一定要游览个够,才肯罢休。
“大总管,在下还想再看看。”
“也好,只要赵老师没有游览够,再让李富贵陪您到宫里转转,走走。不过,赵老师,宫里有规矩的,天黑之前,您一定要离开宫里。”
“谢大总管,在下记住了大总管的叮嘱,在天黑之前,在下一定会离开宫里。”
“富贵子,你再陪赵老师到宫里没有走过的地方去看看,走走。但是天黑之前,你务必把赵老师送出宫去。”
李莲英又给李富贵交代了一番。
李富贵说:
“大总管,您尽管放心,奴才再陪赵老师游览一下午,天黑之前,奴才一定会把赵老师送去出宫去。”
说完,李富贵又带着赵树宜出去游览皇宫去了。
赵树宜屁颠屁颠地跟在李富贵的后面,又在宫中游玩了一下午,他把皇宫几乎转了个遍。
到了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李富贵准备送赵树宜出宫。
他们顺着西路通道向宫外走去,这时候,天突然下起小雨来,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天地间仿佛扯上了一间宽大的雨帘子。
赵树宜跟在李富贵的屁股后面,急匆匆地朝外赶去。
就在他们走到养心殿大门时,从养心殿里走出一群头戴花翎的官员,尽管下着小雨,可是仍然看不见他们缩头缩尾,抱头鼠窜。
相反,他们昂首挺胸,步伐整齐,在小雨中,步履坚挺地从赵树宜身边走过去。
赵树宜赶紧立在一旁,躲避开来,心里却像小鹿撞击一般,“咚咚咚”地跳个不停,生怕被他们认出来,抓去杀了头。
其实,赵树宜是杞人忧天,这些官员根本就没有在乎他的存在,他就像皇宫里的空气一样,他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这群人走过养心殿,李富贵悄悄地对在赵树宜的耳朵上说:
“你知道中间走的那个白胡子老者是谁吗?”
赵树宜摇了摇头,说:
“不认识,不过,在下猜想,他一定是个大官,对不对,李公公。”
其实李富贵问的这句话,一点意义都没有。赵树宜连乾隆皇帝的真面目都没有见过,对于这些宫里的文武大臣,他就根本一个都认不得。
李富贵这样问他,不是白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