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逼近,裴微容便没心思再多说了。视线不由落在了李玥妩手中的荷叶鸡上。
霍南誉向李玥妩道了谢,待裴微容先动筷后,才伸手。
鸡肉酥烂,不费力气就能挑起一块。汁水被裹在其中,泛着盈盈油光。
浓郁的香味扑鼻,入口绵软,香料在在半个时辰的烘烤中,带走了腥味。鸡肉的味道和荷叶的清香恰到好处的融合,彼此点缀。
回味带着一点辛辣,并不刺激,只叫人更期待下一口的滋味。
“大乾各地的风味,我这一载也尝了不少。”裴微容不甚讲究的嘬了嘬骨头,满足的喟叹一声。
“西北的炙羊肉,皮酥肉嫩,配着当地野韭调的汁水,也是美味。西南吃食辛辣酸爽,东南则更为清淡滋补,总之各有千秋。但论起来,还是李娘子的手艺更适我脾胃。”
食材也都算不得金贵,旁的地方也都见过,但经她之手做出的吃食,别有一番滋味。
霍南誉认同点头,道:“李娘子实乃妙人。”瞧着那双手也无甚出奇,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
他又道:“李娘子似是湖北秭归县人士,怎得连中原和西北的吃食也都精通。”
李玥妩答:“教奴家手艺的人,走南闯北,见识颇多。”
爷爷不但精通亚联盟的美食,年轻时还曾在其他联盟学艺,虽未参加星级厨师考核,却有着令最高星级大师敬仰的厨艺。
异种降临,食物遭受严重污染,饱腹尚且艰难,又何谈美味。
裴微容夹起最后一块藕夹,就着碗底的米饭,吃了个饱足。
喝着茶,他忽得问:“湖北未发灾前,李娘子家中也是当地富户,怎得不习琴棋书画,反倒学了与锅碗瓢盆打交道的粗陋之事。”
霍南誉闻言,眉头蹙了下。三哥这话有些冒犯了。
他却没有出声圆过。
裴家没有愚人。愚人也担不起下山行走的重任。
裴微容瞧着吊儿郎当,没个正行,实则是鹿鸣书院这一辈的佼佼者之一。既问了,自是有缘由。
李玥妩让出位置给桂香做藕夹。闻言,情绪也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被说粗陋的不是自己。
“母亲脾胃弱,食欲不好,我瞧着厨娘做了几回,起了兴致,长辈们也都纵着。”
她的回答半真半假。
总归,真正的李玥妩和李家人早已不在人世,任凭他们手眼通天也无从查起。
裴微容搁了茶盏,言辞诚恳,“李娘子实乃孝顺之人。某言语无状,娘子宽恕。”
“无妨。”
李玥妩云淡风轻的态度,落在裴微容眼中,心情颇为复杂。
她竟对泓之没有半点心思。
但凡有些旁的想法,对着他这个裴泓之家人的诘问,总会是会有紧张和尴尬。可李娘子的态度,仿佛他只是个无理取闹的客人。
他一时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同情堂弟了。
霍南誉更觉不对。
“二哥,你莫不是……?”
裴微容端茶的手抖了下,睨他一眼。
“莫要胡言,当心你的皮肉。”
这话听着,倒有些兄长的派头了。只可惜,他兄长威严早就在接二连三坑弟弟和霍南誉的时候败光了。
霍南誉了然,意味深长的一笑。
“所以,泓之果真对她有意。”
从前几回觉察不对,但因着两人身份相差太大,他只当是自己想多了。
裴微容今日的举动,才算佐证了。
“你以为呢?”
裴微容语焉不详,霍南誉还是瞬间明白。
他笑,“三哥实在高看我了。”
无论他是什么看法,于裴泓之而言,皆不会有动摇。
何况……
他道:“李娘子性情坚韧,品性、见识并不逊任何女娘。”
裴微容沉默了片刻,“嗯”了声。
话题就此止了。
裴微容问起旁的。
“你与公主的婚事定在何时?”若在年前,他或许能参加。
霍南誉知他意思,道:“钦天监看了日子,腊月十八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再等就要到十六年三月了。”
钦天监说到底是听命官家行事。
以往,公主选驸马,少则半年,多则一载。虽说三公主是嫁入王府,并不另立新府,也当有半年的时间仔细筹备。但钦天监算了间隔这样长的两个日子,明摆着是要他们在年前成婚。
这是担忧横生枝节呢。
“你是如何想?”
霍南誉脑中闪过在辅国公与三公主相处时的画面,顿了下,道:“既成婚,我自会当起责任。”
裴微容颔首。
到底是朝堂之事,三公主一个女娘也无从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