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有些人天生好命,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喝着全家人的血,过得比财主还舒心。”
没想到平日里榆木脑袋似的林承安却听懂了,他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了,紧接着大声道:“素素没有喝血!她吃每一口饭都是我自己种的,她吃药的钱也是我爹给我买的奶羊下的崽换的,她没有喝任何人的血!”
这几嗓子把马春凤震在了原地,她从来没见过脾气温吞的小叔子这般生气过。
林承安说完,转过身就朝着沉寂的夜色走去。
冯圆忙道:“承安,回去吃饭了,你去哪儿?”
“不回去,我去把河边的地翻了。”林承安拿着他爹给他做的锄头,固执地朝小路走去,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天都黑了还翻什么地,冯圆生怕小叔子出了什么事,回头急道:“春凤,瞧你干的好事,快去找娘来!”
李金秀闻言赶紧摸着黑来找小儿子,果然在河边的地里寻到林承安的身影,林承安自顾自地刨着地里的石子,脸色硬邦邦的。
除了孩他爹死了,小儿子抱着棺材怎么也不让埋进土里去,最后还是饿晕过去才抱走的,就那回发了回倔脾气,之后一直好好的,这怎么又犯犟了。
李金秀上前抢过小儿子手里的锄头,骂道:“你个驴托生的,你要气死你老娘是不是!”
林承安没能把锄头从老母亲手里拿回来,干脆蹲下身子,用手去刨。
如何劝都没用,林承安埋着头不说话,那一双肉长的手用力刨着地里的硬石头,很快磨出了血印子,李金秀的心也跟着血淋淋的。
儿子犯倔,当娘的自有法子治,李金秀厉声道:“承安,你忘了你爹、你大哥说的话了?要孝顺娘,听娘的话,你这叫孝顺听话?娘老了,管不动你了,我这就躺你爹棺材里去,下去跟你爹团聚,你也别来给娘上坟烧香,娘不见你这个儿子!”
林爹的坟离地不远,李金秀说完就朝坟地走,林承安急忙上去拉住老母亲,红着一双眼道:“娘……”
李金秀看着儿子心如刀绞,不由狠狠剜了远处的马春凤一眼。
二房媳妇这话说的实在没良心,大哥二哥不在家,承安小小年纪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哪回家里的重活苦活不是承安一个人做?
就连她马春凤娘家,爹娘年纪大操持不动,儿子是个瘸子,银欢又是个姑娘家,遇上农忙都是承安去帮衬。
林承安埋着头道:“娘,我觉得二嫂说得对,素素干不了活,我也舍不得她干活,我多做些就是了。”
李金秀心中一疼, “傻孩子,你还多做呢,人家两口子都比不上你一个人利索,就算那些短工也没你能耐,你还想把全天下的活都做了去?”
林承安沉默了会儿,又道:“我不想去读书了,我想待在家里多干点活。”
这话可把李金秀气得不轻,“胡说!打嘴,你还记得你爹是怎么死的吗?”
林承安眼眶蓦然一湿,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爹去财主家借粮食,那老财主欺负爹不识字,将二斤麦子写成两百斤麦子,爹还不上,是被活活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