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秀心有余悸,孩他爹就是吃了不识字的亏,林家万不可再出第二个了,现在有了条件,以后的林家小辈,都得识文断字!
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李金秀缓声劝道:“我来时素素正担心你呢,听话,赶快回去,素素等着你哩。”
劝了好一会儿才把这驴托生的小儿子给劝回去,李金秀这才有时间收拾其他人,一双锐利的眼睛朝着马春凤瞪去,马春凤当即吓得直哆嗦。
婆婆的手段马春凤是知道的,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她已经几次三番触了婆婆的霉头,还不知婆婆要如何收拾她。
说来也奇怪,她马春凤说不上良善,但是也绝说不上尖酸刻薄,可不知为何就是跟三房媳妇过不去,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似的……
李金秀心里清楚,收拾马春凤根本解决不了事儿,要想将今日妯娌不合之事彻底杜绝,只有一个法子,分家!
东屋里,林承贵听闻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怒骂道:“你这死婆娘,你难道忘了,承安还帮过你娘家不少忙哩。”
马春凤一脸的理直气壮,插着腰道:“帮忙?那是他应该的,本来银欢就是要给他当媳妇的,帮老丈人家那是天经地义!”
“你!”林承贵自觉跟这婆娘说不清,干脆蒙了被子呼呼大睡起来。
主屋,微弱的油灯勉强照亮一角,李金秀坐在床沿上看着丈夫的遗物,久久不能回神。
当天夜里,李金秀就将大儿媳冯圆喊到屋子里,利落的吩咐道:“明日一早将赵里长,还有村里的老长辈们请到家里来,多叫上些人,就说我李金秀请他们赏脸来给咱们林家作个见证……”
冯圆直觉有大事要发生,“娘,这是要做什么?”
李金秀闭了闭眼,嘴皮子颤动着,“分家。”
冯圆当即瞪大了眼睛,显然被婆婆这个决定吓得不轻,支支吾吾道:“娘,承……承耀还没回来哩。”
“不用等了。”李金秀知道大儿子不会同意分家,这事只有她能做主,不由分说道:“按娘说的去做。”
冯圆抹了抹脸上的泪,也不敢忤逆婆婆,一大早就备了礼去请赵里长和几位长辈到林家来。
请个人的工夫,林家要分家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村子,来了不少村民将林家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村西头的徐老汉分家时只有两口陶罐、一袋子地瓜和一把夜壶,这林家可是村里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土地钱财自然多得多,村民们扔下家里的活计,特地来长长眼儿。
此时院中间的客堂里,左侧坐着赵里长,右侧坐着李金秀,下方坐着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林家大房二房三房各有人站在一侧,今日对于林家来说,是个天大的日子。
屋外混在人群的陈易瞧着这架势,就知道主子的计谋得逞了,果真是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李金秀看不得小儿子受委屈,下决心分家了。
可怜他的好‘女婿’,马上就要断奶离家了。
林承安今日没去私塾,他娘说有事,却没说什么事,让他带着‘干娘’去地里吃草。
‘干娘’是林爹在世的时候费了好大劲儿弄来的母羊,这只母羊不但奶大了林承安,生下的小羊羔子还补贴了家用,让林家的光景不那么烂包。
林爹感念这只劳苦功高的母羊,就让林承安认了这头山羊做干娘,还让小儿子给这头羊养老送终。
“承安哥!”
娇软的喊声从身后传来,林承安回过头,是马银欢。
马银欢似乎有什么急事,上气不接下气道:“承安哥,你怎么还在这儿,你家出大事了,我姑让我来喊你!”
马银欢是听她姑马春凤的话来喊林承安回去的,只因马春凤前些日子给她吃了定心丸,姑侄俩又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银欢,我看过了,那陈素整日病殃殃的,保不齐哪天就断气了,等她死了,林家三房媳妇这位置还不是你的。”
马银欢现在全指望着这句话了。
林承安一脸慌张,“出什么事了!?”
莫非是素素……
“赵里长他们已经到你家去了,你们家要分家了!”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林承安踉跄着倒退几步,差点摔下山坡去,此时再顾不得其他,朝着家中疯跑而去。
马银欢在身后喊,“承安哥,你干娘!”
那母山羊脖子上挂着铜铃,正挨着啃草吃,它一个畜生哪知家中出了大事。
林家客堂里,主位上的赵里长将手里的烟管在桌腿敲了敲,有些顾虑道:“老姐姐,承耀还没回来,这分家……怕是不好吧。”
李金秀道:“树大分叉,人大分家,没什么不好的,再说分家不都是由父母做主,孩他爹死得早,也没个亲娘舅,就只能由我这个眼皮子浅的妇道人家做主了。”
这个独自拉扯三个儿子成家立业的厉害妇人,吐口唾沫是个钉,分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