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二将穗穗埋在一棵高大的松树之下。站在穗穗的坟前,齐二一个大汉子,也难得露出了忧伤的神色:“我有让人给穗穗姑娘拾掇干净,没有让她带着污渍离开,夫人请放心。”
“多谢你。”
明月点点头,蹲下身子,将路上采的野花放在坟前,而后从袖中掏出一截手帕,轻轻在墓碑上擦拭着,“穗穗,对不起,这个时候才来看你。”
林间的风吹落四周的树叶,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只蝴蝶,在坟前绕了一圈,最终停在明月的指尖。
明月看着那蝴蝶,眼圈立即便红了:“穗穗,是你么?”
蝴蝶像是有感应一般,自明月指尖飞起,而后立在冰冷的墓碑上。
“别哭了,风大,仔细着凉。”沈知礼将明月扶起,“穗穗的仇,我会报。明月,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夫人!”齐二突然朝她跪了下去,“是属下没保护好你们,请夫人责罚!”
“与你有什么关系?”明月伸手,将他扶起,“我们该恨的,是杀害穗穗的人。”
次日,谢浣卿一行人抵达锦州。
马车停在澄王府门前,只见谢浣卿一身杏粉色裙衫,外披一件雪色狐狸毛斗篷,一张小脸嵌在毛茸茸的斗篷里,越发显得精巧可人。
然,就是这样一张无邪的面皮下,却藏着一颗恶毒的心,为达自己的目的,视旁人的性命如草芥。
陈子洲站在台阶下,用一副鄙夷的表情睨着她。心内暗暗腹诽,他混迹风月场所多年,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这女的瞧着便是一朵大白莲,沈知礼将这烫手的山芋甩给他,当真是缺了大德了。早知道他该立即离开锦州,省得又被沈知礼拉来挡灾。此番真是失策,失策哇。
正沉思着,这边谢浣卿已走到他面前,盈盈而拜:“浣卿见过王爷。”
“免礼。”陈子洲轻轻咳了一声,做出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你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谢浣卿一双水眸含羞带怯:“能见到王爷,无论多辛苦,浣卿都乐在其中。”
陈子洲顿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强压着不适,勉强笑了笑:“本王身子不大舒服,便先去休息了,谢小姐请自便。”说罢,便转身走了进去。
谢浣卿瞬间愣在了原地。
“小姐……”云香站在一旁,见澄王这般冷待自家小姐,不禁愤愤道,“王爷他怎能如此!”
谢浣卿按着她的手,忍着满腔不悦,极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没事的,来日方长。”
季一将谢浣卿迎了进去,安排她住进离沈知礼的院子最远的怡然居,命几名丫鬟伺候,又吩咐了几句。
“季管家。”
他正准备离开,谢浣卿却将他唤住,“不知王爷住在何处?”
季一面上含笑:“王爷住前头,离此处有些距离。”
谢浣卿听了,心内自是不愉:“季管家这样安排,是否不大妥当?”
季一不解道:“谢小姐为何会这样以为?”
谢浣卿道:“我与王爷是未婚夫妻,此番来锦州,除了得知王爷身体有恙,特来探望,亦是为了同王爷增进感情。可眼下我住的地方却离王爷这样远,连见个面都困难,又何谈培养感情呢?”
季一道:“谢小姐误会了,王爷病体未愈,恐过了病气给小姐,故而才特意安排小姐离他远些,也是为了小姐的身子着想。”
谢浣卿看着他,眼中透着怀疑。可转念一想,与其去深究用意,不如主动出击,便暂时压下不悦,凝了一抹笑:“季管家说的是,是我糊涂了。”
这厢季一回了前院,向沈知礼回禀了情况,沈知礼淡淡点头,而后看向一旁的陈子洲。
陈子洲摸了摸下巴,道:“我那法子虽说有些缺德,但对这样的蛇蝎女子,倒也不冤枉她。且除了这个法子,你还有旁的好法子能让谢家主动退婚么?”
沈知礼道:“所以……谁去色诱?”
陈子洲瞪大眸子:“你看着我做什么?”
沈知礼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法子既是你想出来的,那这个重担便交给你了,我相信,你定能成功。”
“凭啥我去色诱啊?”陈子洲跳了起来,“我给你出主意,还得牺牲色相?”
沈知礼慢条斯理地回答:“你顶着的是本王的脸,谈不上牺牲。”
陈子洲:“???”
“你现在重获幸福,便可视我的幸福于无物了呗?”
“我的幸福?”沈知礼苦笑道,“尚且任重而道远。一切,还需仰赖陈兄。”
陈子洲哼了一声:“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待事成之后,陈家的家主,便只能是我。”
谢浣卿在用过晚饭之后,便换了一身衣裳,又重新打扮一番,一路寻着沈知礼的院子而来。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内燃起了烛火。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