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礼就这般黏了明月整整一日,半步都不肯离开,任由谁靠近他,他都表现得很是排斥。
李妍见他这般情状,心道阿蛮大夫毕竟是有夫之妇,这般被一个成年男子黏着,只怕她的夫君会不乐意,便只好私下寻了赞龙,同他说明情况。
赞龙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肤色因常年劳作而黝黑发亮,但笑起来时,会露出两排洁白而整齐的牙齿,给人一种憨厚实诚之感。他听了李妍所述,连忙摆摆手:“阿蛮是大夫,要面对各种各样的病人,我不会介意的。只是她身怀有孕,不要让她太过劳累就是。”
李妍没想到他这般好说话,一时心中更是感激。
而另一边,明月刚哄完沈知礼喝了药,正带着他到院子里散步。
沈知礼却突然对她的肚子起了兴趣,瞧了瞧她的,又看了看自己的,满脸疑惑:“阿蛮姐姐,为何你的肚子那么大,我的却不会?”
“呃……”明月随意扯了个借口,“兴许是……男女有别吧。”
“不对。”沈知礼摇摇头,“这府中旁人都不会,就姐姐会。姐姐的肚子里头,可是藏了什么宝贝?”
明月哭笑不得:“嗯,是藏了一个小宝贝。”
“真的?”沈知礼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眼中满是好奇,“它长什么样?我可以看看吗?”
明月道:“那得把肚皮割开才行。”
“啊?”沈知礼唬了一跳,连忙摇首,“那不看了,肚皮割破了,姐姐会很痛的。”
看着他这般天真模样,明月心头又是酸涩又是无奈。她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沈知礼眨着眼睛,眼中满是期待:“那……我可以摸摸吗?”
明月愣了愣,想到自己如今是“有夫之妇”,若是让其他男子抚摸肚子,多少会惹人侧目,便摇了摇头:“只有姐姐的夫君才可以摸,旁人不行。”
“姐姐的夫君是谁?”
明月回答:“他叫赞龙,就住在府里。你……要见见他吗?”
“不要。”沈知礼委屈地瘪了瘪嘴,“我要当姐姐的夫君,旁人不可以!”
明月闻言,心尖不由微微一颤。
“姐姐已经有夫君了,不能换人。”
沈知礼却不依不饶起来:“我就要当姐姐的夫君嘛!”
府里的下人们何曾见过自家王爷这般撒娇耍赖的模样,登时个个都惊得慌忙垂下了头,不敢多瞧一眼。
面对这样的情形,明月只好先安抚道:“那你乖乖吃饭,按时喝药,听姐姐的话,姐姐便考虑让你当我的夫君,可好?”
沈知礼用力点点头:“我一定乖!”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根石榴花木簪,“姐姐,这个送给你。”
看到那熟悉的发簪,明月愣了愣,旋即眼眶泛红。
沈知礼见她愣着不接,有些失落:“姐姐不喜欢吗?”
“没有不喜欢。”明月努力忍着哭意,问,“这个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万一是旁人的东西呢,岂能轻易就送给我?”
“它一直在我身上,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沈知礼看着明月,眼眸明亮璀璨,“可我觉得,它同姐姐很相配。姐姐戴着它,一定好看!”说罢,他便将发簪插在她的发髻里。
明月垂着眼,忍着酸意,再抬眼时,泪意消失,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谢谢你。”
沈知礼瞧着那发簪,脑中闪过一些奇怪的片段,却又无法拼凑出具体的画面。
不远处,陈子洲和李妍躲在假山后,一脸目瞪口呆:“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你还有心情说笑?”李妍瞥了他一眼,不悦地皱眉。
陈子洲问:“你没感觉此时此刻的他看起来十分快乐吗?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李妍何尝不知这样的沈知礼是快乐的?可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有选择快乐的权利。
“他是王爷,肩负重任,不是想快乐便能快乐的。”
陈子洲看着她,见她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忧愁,不由挑眉:“看你小小年纪,懂得倒是不少。”
“我小小年纪?”李妍差点笑了,“你多大?”
陈子洲笑答:“不大不小,正好双十年华。”
李妍“嗤”了一声:“男子弱冠,相当于女子及笄,本姑娘已经十八了,论资历,可比你深着呢!”
陈子洲连连拱手:“是是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一切都听你的,如何?”
“油嘴滑舌。”李妍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经过几日调理,沈知礼的气色恢复了许多,人也眼见地精神起来。而谢浣卿即将抵达锦州的消息,亦传到了王府。
季一得到消息,立即同裴安汇报:“没时间了,必须尽快解蛊。”
又去询问明月的意见:“阿蛮大夫,此时解蛊,对王爷可有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