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赵老夫人拍板放话,不出两日,还真叫赵驰纵回了学堂。
此刻坐在赤桃阁这破桌子破垫子上头,他咂吧下嘴,不错不错,便是这样浓厚的学习氛围才配得上他赵大少爷。
眼睛一转往侧边看去,
奇了怪了,平日里早该乖乖坐在那里发呆的奶团子却还没个影子。
从他这里是先看见小梨子再看见唐衍,此刻没了那小人的遮挡,倒是叫他一眼就望见了唐衍。
唐衍一身布衣,端坐着,手上执着书卷在看,小少年脸上还有着看起来软乎的腮肉,坐在那里自成一道风景。
赵驰纵眉头皱得老高,
怎么看怎么不顺心,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酸儒样如何能跟他这威风凛凛的小霸王比!
他正闹心着,却见季楚朝这头走来,他支起身子准备打声招呼,谁知那人径直越过了他。
?
还停在了唐衍的身边!
他难以置信,怎么个事。
他才几日不来啊,这赤桃阁变天了?!
要知道,就季楚那个龟毛性子,除了自己,这学中的他都疏远得很,没成想,这刚回来就给他这么大个惊喜。
他四处瞅了瞅,苟着身子做贼一样挪过去偷听两人说话。
刚一走近些,才听了两句然然也也的,他眼睛都苦得闭起来了。
季楚手上拿着古卷,是周父予他的,里头内容深奥,他有几处不懂,拿过来与唐衍讨论一番。
唐衍话语与措辞尚还稚嫩,入手的角度却与旁人不同,颇为刁钻,一番话下来让他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水之道也,此道便是顺应天然。”
唐衍点头,“源也道也,万物循环。”
“治水策讲究堵不如疏,便是如此吧。”
唐衍,“方法甚好,可九州大地万水通渠不是件易事,人力财力尚达不到。”
古人治水讲究顺应自然,放任自流,将山河湖泊串联起来,动则不溢,这是书中的方法。
可唐衍告诉季楚,家中母亲播种时也是算好了收成斤两的,可待装好上称一试,却与预计的差出甚远。
母亲说四季有虫害,水涨日头晒,样样都会影响了种子的存活与发芽。
唐衍便想啊,种地尚是如此,治水该是也差不多。
山川相连是个美好愿景也是个良策,可以当下的技术水平跟人口,钱财还有水域规模来看,怕是难以实现。
季楚一听,果真如是!
垂下眼来细细思索一番后对唐衍大为赞扬。
“唐衍,我父亲常说格物致知诚意正心,可我总是局限了许多。”他真心夸赞道,“若父亲见到你,当会十分欣喜。”
这话不假,周天一辈子为社稷,为臣民。
他身在户部,对民生福祉这一块颇有见解与抱负,唐衍倒是对他的脾性。
唐衍受宠若惊,下意识摆手,“没有没有,我瞎说的。”
季楚却是不太赞成地看他,“说得好便是好,坦然受之不是什么羞耻事。”
这便是唐衍的缺陷处,相处下来很容易就能发现他是个骨子里自卑小意的人,大多时候都觉得自己不如旁人,可明明他就是很优秀。
“这样,你若不信,今日与我一道回府如何。”
唐衍一怔,呼吸都轻了几分。
同季楚回府,那是不是就见到了周尚书。
还不待他回答,旁边就传来了一阵河东狮吼,“季楚!你说你要带谁回家?”
赵驰纵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满眼震惊。
唐衍觉得这个眼神与他当初看小梨子的有些相似,就是
如泣如诉,又控诉又委屈。
“我才在床上躺几日啊!你就背着我有狗了?”
季楚无奈,看着这炮仗一时无言,“驰纵,小声些。”
赵驰纵差点落下泪来,如今连说句话都不许他大声了是吗?
但他皱着一张脸,扁着嘴还是压低了声音,“他一个小书呆,有什么好玩的。”
怎么一个个都被他勾过去了。
想到什么又瞪了唐衍一眼。
唐衍压低自己的存在感,赵驰纵就是咋呼,但心不坏。
“唐衍很好啊,我准备带他回家见父亲,你要一起吗?”
见周伯父,说实话赵驰纵不想去,每次对着尚书大人他总觉得有东西在啃他脑子,坐立不安得很。
他犹豫着,就听旁边插进了一道声音。
“你们在干什模。”
奶团子已经看他们三人许久了,她穿着小裙子,头上挂着金铃铛,悄生生站在那里歪着头。
站在这里是干嘛哇。
等小梨子上学吗?
“小梨子!”一见到这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