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谦所吩咐的让典农校尉陈登拜见刘备一事已经在进行中了。
正值一场冬雨过后,天色依旧还停留在下雨的时候,灰蒙蒙的云朵层层叠叠的垂挂在天际,实是密不透风的紧,不见一缕冬日的暖阳泼洒下光辉,这也就导致了郯城的县寺笼罩在一片清寒的氛围中。
“刘玄德大仁大义,昔日北海孔融为黄巾贼所围,一封书信发至刘玄德处,刘玄德即引兵救援,这次徐州逢难,亦多亏刘玄德引兵来救,见人危难,不顾己身的施以援手,这样的人,就算他心存其他的想法,但光做出这等事来,便称得上是一个豪杰了……为父作为徐州牧,却是为徐州引来几番的杀戮,致使百姓受难,任命的一些人,如筰融之辈,也是些奸邪害民的小人,实在是惭愧,刘玄德有文武大略,又有仁德之心,当可以善待徐州百姓,弥补为父的过错一二。”
卧躺在床榻上的陶谦呼吸十分的轻,不认真注意的话甚至感觉不到他的胸腹在呼气排气,他的面色如同白纸一般,苍白的脸上没有多少的血色,一双眼睛半开半合,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是不是就永远闭上,不会再睁开了。
陶谦侧过头来,目光略显柔和的看向自家的两位犬子,问上了一句:“陈校尉动身了吗?”
陶谦的话很是直白和严厉,并没有因为陶应是自家的儿子,因而在言语上有些缓和,这也是他一贯的性子,刚直无比的性子。昔年他受司空张温表为参军,但他轻蔑张温靠行贿谋得司空一职的行为,因此在百官宴会上公然羞辱张温,不把张温放在眼里,司马他尚且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自家的小子,他更得好好教训。
“竖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闻言陶谦脸上露出极具讽刺的微笑,而且重病的他竟是不顾身体的笑出了声,但很快因为狂笑导致胸腹不适的他咳嗽了起来,脸上抹过一阵潮红。
陶应被陶谦的气势一慑,埋着头不敢再发一言,小的安静了下来,但大的陶商却是站了出来。
“诶,想我陶谦一世英杰,竟是生了两个豚犬。”陶谦叹息了一声,可毕竟是自家的子嗣,他还是详细的解释了起来,没有闭口不去应答:“徐州东临大海,西靠豫州,北连青兖,南接扬州,称得上是南北交通的要冲,可有利必定有弊,有好的一面肯定有坏的一面……徐州地势平缓,没有山川和河流作为险阻,敌骑往来如同在家中一样,虽有百万之众,不足守也。”
“诺。”彭羕大声的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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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郯城。
“那就好,为父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就如同风中落叶一般,不知什么时候就凋零了,徐州牧一职,当是需要早点定下继位人来,刘玄德已是推辞了两三次了,也该允了为父了……人家都说长者赐,不敢辞,可为父三番两次想将徐州牧的位置让于刘玄德,可他偏是不受,真是何等的仁义。”陶谦有些感慨。
说完一大段的话了陶谦也沉默了下来,他需要缓上一缓,良久他继续开口道:“刚刚说的是只是徐州的西面,为父再与你二人讲一讲徐州南北,泰山、琅琊之地,为臧霸、吴敦、孙观等群盗所占据,前面为父身体还好,局面还算兴旺的时候,他们多少会听命于为父,可现在,这些群盗出身的货色一个个都把为父的命令当厕筹用了,这是徐州的北面……徐州的南面的话,袁公路这厮实非良人,为父和他结盟当真是打了一辈子的猎,临了被鹰啄了眼,袁公路占据扬州,竟是不知道满足,还兼领了徐州伯,对我徐州有窥伺之意,欲对为父下手,为父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类的情况都不是陶谦所希望看到的,所以他行权宜之计,为徐州牧的继任者挑选了一个他自认为十分合适的人选,一个能镇的住徐州场子的人选。
而寒意更深的是徐州牧陶谦的两名儿子陶商和陶应的内心,二人跪坐在床头,目光紧张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徐州牧陶谦。
“曹孟德两次兴兵攻打徐州,为父尚且如此狼狈,险些遇害,几欲遁走回丹阳……曹孟德虽说现下在和吕布纠斗,但依为父的看法,吕布为人重利轻义,不是曹孟德的敌手,更何况曹孟德有袁本初为后援,吕布这厮早晚落败,只怕日后曹孟德会再引兵向徐州,若是为父故去,你二人坐领徐州,曹孟德再引兵来,凭你二人扪心自问,可否守住徐州。”
对于彭羕的态度,刘璋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补充了一句:“但是也不能让我们的张师君过的太惬意了,永年,你代我写一封有关开战的书信,发给这位张师君,书信上面点明一点,就是来年夏收后,不,写开春后,本使君将引大军征讨汉中,以报他这段时间来的厚恩,至于书信中该有的威胁性的词语,你自个琢磨一下,写上一些个就行……此外再弄一封通俗易懂的檄文,令间细传播到汉中各县,看看能不能号召一些有志之士,一起好好款待我们的张师君。”
陶商和陶应默认不语,一方面是他们二人没有信心,能在凶残至极的曹操手里守住徐州,二来以子论父,他们自认才干是比不上父亲陶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