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杀她……”

永宁还是给出了承诺，虽然是铃兰动手杀的人，但她不过是殇帝手中的一把刀，只是永宁也没有想到，殇帝会对铃兰这般狠心，竟是从小把她培养成工具。

“但是，日后她若是再滥杀无辜，她会死。”

不明善恶可以暂且放过了铃兰，但愿永安日后能教导好她。

“我知道了。”永安也清楚这是永宁的让步，定然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

永宁在永安的带领下，终于是在一处别院里见到了铃兰。

此时明月高悬，铃兰正坐在荷塘边的轮椅上看着月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冬风呼啸而过的时候，不禁缩了缩身子。

铃兰面容消瘦，眼神空洞，和夏日悦来客栈初见的时候判若两人，夏日的神采也如同这荷塘中的景色一般，不见了踪影。

等铃兰见到来人是永宁之时，脸上又惊又喜，似是十分欣喜她的到来，还熟稔地先开了口：“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你是来杀我的吗？”

“你杀了我吧！”

“还是说，连你也不敢杀我？”铃兰不停地问。

“哈哈哈……”铃兰撕心裂肺地笑。

铃兰的情绪一直处在崩溃的边缘，她一直撑着一口气，想要从永宁的口中确定事情的真相。

她身上被永宁造成的伤虽然得到了医治，但由于铃兰不配合，都已经到了冬天，她的伤还是反反复复，一直没有完全恢复。

“我不杀你，既然活着，就先好好地活着，终将有一日，会有人来找你报仇。”永宁看铃兰遭受着精神折磨，终究还是不忍心。

“哈哈哈，找我报仇？好啊，我等着他们……”

铃兰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永宁想让永安过来劝慰一二，谁知铃兰见永宁转身，疯了似的地从轮椅上踉跄起身，抓住永宁的衣角，嘶吼着：“你别走，你别走……”

一个妙龄女子，如今一边想要求死，一边又苟延残喘地活着，求死的决心和求生的本能已经折磨得她不成人形了，实在惹人怜惜。

越是这样，越显得那人可恨！让铃兰背负了这般重的杀孽。

永宁停住了脚步，语气不再生硬，而是柔和了下来，问她：“既然有人让你活了下来，那么、活着不好吗？”

两行清泪从铃兰的脸颊滑落，当初在雨前村永宁用手扼住她的喉咙的时候，求生的本能也使得她不断挣扎。

永宁当时也并未当机立断地杀了她，而是打断了她的腿，铃兰才得以苟活。

铃兰那样都活了下来，原以为只要出了雪雾山，就能像以前那样活下去，然而当铃兰从在雪雾山下见到士兵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永宁把她送回都城的时候，外面早已经天翻地覆，皇兄死了，而她这几个月来的所作所为，也全部成为了罪孽。

她成了皇兄肆意残杀的工具。

而当铃兰以为会以一种更为悲惨的方式死去的时候，却又被久未蒙面的长姐救了下来，得以保全这条性命。

长姐也站在了皇叔那一边。

可见只有她一人一叶障目，认为皇兄是天下之主，皇兄所为自然是为了这天下的百姓，江湖上的人仗着武艺高强，多次刺杀朝廷官员，危害百姓。

而她作为皇兄的妹妹，这大陈国的长公主，自然要替皇兄分忧，为天底下的百姓扫清祸害，所以在羊角山时，她狠狠地杀光了所有盗匪。

接下来就是南岭山庄，南岭山庄的木雪松和白云锦原本就是百花中人，他二人为了一己私欲偷偷地留下了那些罪臣之后，还明晃晃地养在了南岭山庄里，竟然还在江湖上有了些许名气。

皇兄能够准许他们活着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没想到那些罪臣之后竟然还敢前来都城刺杀朝廷重臣。

百花给他们留了全尸已经是恩赐了。

没想到还跑出来了一两个，百花原本也是要动手的，铃兰想到了皇兄安排她去找夏侯镜陵寝，而林觉飞父辈正是因为盗窃皇陵才被当众处以了极刑。

留着他，不过是看在他还有些用处，只是当时还有其他的人要处理没有带着他一起走，打算处理了事情之后再来寻他。

哪知到了后面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她当初杀人的时候没有感觉，只当是为天下百姓扫清障碍，为了让百姓能够更好的生活，这也是皇兄告诉她的。

可是当铃兰回到都城以后，见到的所有人都告诉她，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皇兄才是那个恶人，而她是恶人最锋利的那把刀！

可是为什么呢？皇兄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之前就没有人告诉她“真相”？

现在永宁却来问她“活着不好吗”。

“活着不好吗……”铃兰重复着永宁的这句话，也是在反问着自己，“不，活着当然好了，只是我……我已经杀了太多的人，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