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飞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天底下还真有人觉得他碗里的吃食是美味啊?
于是林觉飞又吃了一大口,食物进嘴巴里的味道并没有和小口进嘴有区别,都写着“难吃”两个字。
最终林觉飞还是吃完了,老实地去洗了碗。
等待降雨的晚上,注定宁静不了了,大祭司似乎真的窥探到了天机,半夜去了她母亲的房间,倚坐在她母亲的床尾,不言不语。
床上躺着的大祭司母亲,干涸的双眼圆鼓鼓地睁着,捉摸不透她此时在注视着什么,若是有旁人看着,只怕会觉得惊厥诡异,五月底的天,没来由地让人生出一股子寒意。
大祭司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空灵的眼睛里依然没有悲伤。
大祭司从房间里出来又走到了她母亲的房间,警觉的云破天立马就察觉到了,只是远远地看着,没有靠近。
云破天思索了一下,还是去叫醒了虞疏桐,虞疏桐此前就帮大祭司的母亲把过脉,当时从虽然从虞疏桐的脸上看不出来深浅,但都是习武之人,从气色就能看出她时日无多了。
虞疏桐把不把脉的都已经无所谓了,如果虞疏桐真能救活大祭司的母亲,那他就是大罗神仙本人,赐予了这一场神迹。
云破天带着半梦半醒地虞疏桐走来时,一直躺在床上,早就口不能言的大祭司的母亲突然说话了,虽然磕磕绊绊、语焉不详,但她确实发出了声音,这让虞疏桐彻底从睡梦中清醒,急忙上前。
她想要去牵大祭司的手,大祭司却没有反应,就像是没有看见一般。
最后脱力了,才放弃。只是口中一直呢喃般复述着刚才的话,一遍又一遍不停地重复着。
虞疏桐见病人有了起色,大喜过望,急忙搭上了脉,脸上的神情却是越来越难看,因为他已经感受不到脉搏的跳动了。
刚才她的异常,不过是生命最后时刻的回光返照,已经没救了。
和虞疏桐判断的一样,不多时大祭司到母亲就停止了挣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好奇她最后的遗言是什么意思,奈何虞疏桐和云破天二人根本听不懂,想要复述,都没办法还原。
这时站在门口的琴师,用虞疏桐和云破天听得懂的语言复述了大祭司的母亲的遗言:“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到最后了,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这明显说的就是和大祭司之间的私事了,作为外人的他们,只能当做是没听见了,毕竟至死一刻,大祭司的母亲都没能握住大祭司的手。
大祭司突然在琴师说完话之后开了口,但在场的除了琴师,没人知道大祭司说了什么。
琴师听了之后,为之一颤,看样子是不打算告诉在场的另外两个人。
现在人死了,最后的话又说的是那些,即使想要出于人道主义安慰几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何况他们和大祭司之间根本无法交流。
大祭司没有在房间里多做停留,而是先推开了另一扇房门走了出去,对这间房里刚刚逝世的人没有一丝留恋。
林觉飞此时如果能看见大祭司脸上的神情,他的灵魂深处会发生巨变,因为此时大祭司的脸上,没有悲伤和哀恸,原本还显得明朗的五官在此情此景下显得格外的冷漠。
这和当时铃兰对泽兰之死的淡然处之不同,林觉飞也形容不好,若要分出区别,他只能想到一点,铃兰是早就预见了泽兰的死亡,已经做好了准备,也坦然地接受了泽兰的死亡。
而大祭司不一样,她生来如此,不会哀恸,即使是母亲的死亡,也和树上鸟儿的死亡、虫子的死亡没有区别,大祭司没有作为人的情感。
“就这样吧,明日一早去通知山下的百姓,让他们来收尸。”
云破天点头应:“是。”
“今夜之事……”琴师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摆了摆手,罢了。
虞疏桐才意识到大祭司离去之后,现在就他一个是外人,于是连忙表明态度:“在下今夜一夜好眠,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是平时,云破天一定会笑出声,这是把他和小姐想象成穷凶极恶不讲理的恶徒了,宽慰了他一句:“虞兄放心,不会杀人灭口的。”
此话一出,虞疏桐离去的背影都打了一个寒颤,云破天越是这样说,虞疏桐越觉得他想的没有错,这两人只是外表看起来不像恶人,事实上谁又说得准呢……
不多时,月光被黑云笼罩,刚开始月光还挣扎着穿透黑云,依稀透过云层,有斑驳的光亮,原本月华如水的夜晚突然变得漆黑一片。
下一个刹那,只见天空裂出一道口子,“咔嚓”一声随之作响,电闪雷鸣。
虞疏桐还没来的关房门,难以相信这片刻间就完成了光与影的转变,豆大的雨点随之落下,“哒哒哒”作响。
随后,“哗哗哗”的雨水,盆浇般的落下。
虞疏桐不想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和刚才大祭司的母亲之死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