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福问出这番话,李承乾注意到她的神色是惶恐的,好像在她以为,终于……殿下成了一个会挖人眼珠子的人太子
再看一旁的宁儿倒是神色如常,她耐心地将一些细小物件放入一个木盒子中。
李承乾解释道:“小福啊。”
小福端坐在一旁,眨了眨眼,目光落在太子的脸上。
“小兕子说的千里眼不是别人的眼珠子,而是一种工具,不是眼珠子。”
小福重重点头,单纯地相信了殿下的解释。
“还有啊……葫芦娃兄弟只是孤想出来的一个故事,他们并不存在,而且……”
小福抬头望着太子,神色很专心,又眨了眨眼。
李承乾气馁一叹,这丫头还小,便摆手道:“孤不会去挖别人眼珠子的,你早点休息去吧。”
“喏。”
小福拿起一旁的水盆,又将寝殿内的碗筷也收走。
宁儿也跟着一起离开,帮着关好了寝殿的大门。
李承乾看着近来各县的账册,以往多数工匠都集中在长安,现在各县都需要人手,在京兆府的主持下,长安城内有技术的人,有学识的人都在被拉拢到各县中。
其中就有经验老到的工匠,还有教书夫子。
这场下乡的活动,关中正进行着,如今的成效看起来还算是不错。
翌日早晨,霜降时节的关中,迎来了一场浓雾。
许敬宗脚步匆匆地来到京兆府,他身上的官服已被雾水打湿,从京兆府的大门看去,十步之外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
阳光还未完全出来,现在的京兆府还显得很冷清。
与颜勤礼共事已有半年了,许敬宗对这个书令行事大体上还是满意的,递交文书,批阅文书,整理各县的县志都很拿手。
他走入官衙内,对正在吃着一碗粥的颜勤礼稍稍一礼,打算等他用完早上的饭食再说话。
颜勤礼的饭食很简单,一碗粥与一碟腌萝卜,萝卜很爽口,咬在口中嘎嘣作响。
“许少尹有话直说吧。”
看他手里还端着碗,许敬宗拿起一张饼,撕开一半先递给他,道:“多吃点,你这粥太稀了。”
颜勤礼拿过饼,嘴里嚼着道:“谢少尹。”
从一旁的炉子中拿过水壶,许敬宗往后院看了看,只有温老先生在捡着一些树枝,低声问道:“狄通判还没来吗?”
颜勤礼嘴里还嚼着饼,拿起一旁的文书,看着道:“这些天他在处理太蓝田县的案子,带着儿子天还没亮就出去了。”
许敬宗叹道:“他也是够忙的。”
颜勤礼颔首道:“有什么事需要下官禀报给太子?”
许敬宗给自己沏了一碗茶,放了不少茶叶,浓茶入口之后,整个人精神了不少,言道:“今年江南道,剑南道,乃至两淮的许多商户都来长安了,他们想要在关中建设作坊或者买下作坊。”
“嗯。”颜勤礼中肯地应下一句,道:“关中这么多新作坊建立,会吸引外来的商贾是正常的,太子殿下说过往后我们还会遇到很多问题,这些事是关中建设必然会遇到的。”
“对了。”刚吃了饭的颜勤礼递上一份帖子,这份请帖很精致,镶着一些金边,他解释道:“此人名叫裴明礼,是一个商贾,他想要在关中开设作坊,想要见许少尹。”
许敬宗先是看了看这份请帖上的金边,疑惑道:“这人很有钱吗?”
颜勤礼摇头道:“这份请帖看这样子对方确实很有钱,不过下官让人打探过,他在长安城连个栖身之地都没有,此人与裴行俭是同乡,现在就暂住渭南县。”
“河东的商贾?”
“呵呵……”颜勤礼笑道:“这件事说来好笑,昨日见到他的时候,他自称是河东商贾推举出来的人,现在来长安的河东商贾亦有之。”
他的话语顿了顿,又道:“所以下官好事地向河东的商贾打探了一番,他们说这个裴明礼并不是河东商贾推荐出来的人,他不过是在河东赚取了些许银钱,只能说是一个富户罢了,就连他要见许少尹递来的这份请帖,几乎是耗光了他所有的家财。”
许敬宗还在打量着这份请帖。
安静的京兆府内,也没有其他官吏来往,时常还算早,外面的浓雾稍稍有些退散了,已看到外面朱雀大街上的情形。
颜勤礼道:“这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这请帖上的金边都是货真价实的金子,就看许少尹收不收了,收了请帖也算不上是收人的金子。”
许敬宗将请帖放在桌上,道:“老夫虽是京兆府少尹,也掌关中调度之事,各县要开设什么样的作坊,虽是老夫批复,可这些事太子殿下都要过问的。”
颜勤礼又道:“裴明礼是一个想要奋进的年轻人,他为了见许少尹一面花了重金,而且还给他自己罗织了名号,要不是下官派人去打探还真信了他。”
“不见。”许敬宗留下言语站起身,将这份请帖留在桌上,快步离开了京兆府。
颜勤礼错愕一笑。
渭南县,才年过二十的裴明礼还未成家,他身边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她们都还年幼。
他将两张饼分给弟弟妹妹,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