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呈肃给的赏赐,很快就送到了京城的宫中。
毓舒宫内,从避暑山庄来的小太监堆满了笑脸看着季思娴,恭贺道:“季妃娘娘大喜啊!皇上一得知您有孕的消息,便圣心大悦,太后也甚是欢喜。这不,皇上特意命奴才将这些赏赐补品,第一时间送到您这里来。还有这封乃是皇上的亲笔书信,请娘娘您过目!”
季思娴心神不宁地接过了信,打开之后,草草看了几眼,又慢慢收了回去。
如果是以前,能收到蔚呈肃亲笔写信,她自是十分高兴的。
可现在,季思娴只是挤出一个笑,心不在焉地开口:“多谢皇上挂念了。”
“皇上说了,虽然他暂时在避暑山庄没法回宫,但宫里要事事以娘娘您腹中的子嗣为先!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向太医院、还有内务府吩咐。阖宫上下,不得怠慢!”
待到传话的内官走了之后,季思娴看着桌上这些堆成山的补品,越发闷闷不乐。
她随手一挥,就将几个盒子打落在地。
帘子后面,一道人影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许继檐俯身将地上的盒子捡了起来,放回原处:“季妃娘娘好大的气性,皇上这般看重娘娘,给了您这么多的赏赐,您难道不觉得高兴吗?”
“闭嘴!凭你也配提起皇上?”
季思娴颇为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就听许继檐轻笑了一声:“我确实不配,可现在,娘娘已经骑虎难下了。”
他伸手拍了拍桌上的东西:“这些都是赏赐给您肚子里的孩子的……可你我都知道,这个孩子根本就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娘娘若想之后不被拆穿,现在还用得上我,不是吗?”
季思娴用力握住了手指,随后吐出一口浊气:“如果本宫能受孕成功,自会保你下半生富贵无忧。可要是你不老实,有什么不该动的心思,本宫也会让你生不如死!”
许继檐倒是从善如流:“这是当然了,碰了皇上的女人,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哪有这样的胆子,敢将此事泄露给旁人呢?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既得了娘娘的好处,当然要替娘娘分忧了。”
说完,他的手指轻轻按在季思娴的肩膀上。
“不如,我们再努努力,让这孩子尽早到来,也免得娘娘落下一个欺君之罪!”
避暑山庄书房内,刘洪山走进来给蔚呈肃奉了一杯茶,放下茶盏之后,却不急着离开。
蔚呈肃瞥了他一眼:“怎么,有事要说?”
“皇上,刚才奴才得到消息,洛夫人已经被人接到京城了,现在正在驿站落脚。可洛美人这会儿还在避暑山庄,总不好让她独自回京,跟洛夫人母女相见吧,您看接下来该如何安排?”
“他们动作倒是快。”
蔚呈肃思索了一瞬:“那便将洛夫人接到避暑山庄来好了。”
“可单单只将洛夫人接到这里来,其他的娘娘小主们要是知道了,怕是有些不妥。”
“说的也是。让旁人知晓了,难免会觉得朕太过宠溺洛美人,还特意将她的母亲从抚州那样遥远的地方接过来……怎么安排她们相见,眼下还真有点麻烦。”
刘洪山十分有眼力地提议道:“老奴倒是有个主意,不知能不能入得了您的耳?”
“说来听听。”
“往年,大人们来避暑山庄公干,都是可以携带家中夫人的。但今年,礼部并未特意强调这一点,大人们便都是只身前来。若是皇上下旨,让那些夫人们也一并过来,再将洛夫人接进来,就名正言顺,不怕人非议了。”
听他这么一提,蔚呈肃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今年礼部没有特意提及可以携带女眷的事,恐怕是跟季家有关。
因为季思娴没有来,所以季远彰的夫人自然也不会过来。
礼部在尚书省的管辖内,当然不敢贸然提起此事,以免得罪了季家。
朝中官员往往都是有学有样,既然无人开这个头,谁都不敢轻易将自己的夫人给一并带来。
蔚呈肃点了点头:“你这个提议不错,那就传朕旨意,说朕体恤百官在避暑山庄要住上数月,担心他们会孤独寂寞,特允许他们将家中的妻室给一同接过来。反正这山庄中有那么多空的客房,怎么都住得下。”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刘洪山刚要往外走,又被蔚呈肃给叫住了。
“等一下!”
“皇上还有何吩咐?”
“你可知,洛家在京城,有什么沾亲带故的亲戚吗?”
听他这么问,刘洪山迟疑着摇了摇头:“似乎没有吧,抚州毕竟偏远,想必洛美人一家熟悉的人都在抚州当地。”
“那你想一想,京中可有什么官员跟抚州有些联系?”
刘洪山仔细回忆了一下:“老奴记得,中书舍人王炳权王大人,曾在抚州做过长史。虽然时间不长又被调回京城了,但毕竟他曾在那里待过一阵子。”
“你这么一说,朕有印象了。你去,将王炳权给朕叫过来,朕有事交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