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注意到了他们这里说话的动静,忍不住对蔚呈肃招了招手。
“皇帝,怎么回事,瞧着你们的样子,像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不如说出来,让哀家也跟着乐一乐。”
蔚呈肃连忙说:“是京城的宫中传来消息,季妃她……刚被诊断出来有了身孕。算算日子,应该就是她上一次侍寝后有的。到今日,差不多也一个多月了。”
“哎哟,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尤其是,季妃自你还是颂王的时候就陪在你身边了,这都十多年过去了,总算有了喜脉,叫人如何不感到欣慰呀!”
蔚呈肃跟着点头:“是啊,连儿臣都没有想到,这好消息会来得如此突然。甚至让人觉得不真实,像做梦一样。”
边上,潘皇后也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忍不住凑过来开口询问。
“母后、皇上,臣妾刚才隐约听到你们在说,季妃她有孕了?臣妾,应该没听错吧?”
太后笑了起来:“皇后,你没听错,季妃她呀,苦尽甘来了!”
好一个苦尽甘来!
对上太后的笑脸,潘氏只觉得心中一片凄凉。
皇上登基之初,中宫连续两年折损了两个孩子。
且她多年生病,即便最近在林漪的调理下逐渐康复,想要再有孕却难如登天。
偏偏季思娴就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她才刚刚被废去了贵妃之位,季家又恰好有些式微,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季家走下坡路的开始,不曾想,竟有了这样的机缘!
难道,连老天爷都要帮着季家吗!
然而心中再怎么难受,当着太后和蔚呈肃的面,潘氏也只能故作大度,佯装喜悦。
“这可是值得举国欢庆的好事!臣妾真替皇上感到高兴啊,只可惜我们提前没料到这种事,此次并没有将季妃一同带到避暑山庄来,也不知她在宫中是否诸事稳妥?”
太后倒是不以为然:“哀家反而觉得,她没来更好。咱们这一路车马颠簸,她初初怀孕,哪里经得起长途奔波?还不如就在宫中安心养胎,不受影响。如今看来,这安排真是太好了!”
说完,太后转向蔚呈肃:“皇帝,哀家知道,此前你和季妃之间发生了些许不快。但她从小就娇生惯养,性情难免跋扈了些,你多体谅一点,给她个台阶下。”
“如今她有孕在身,情绪难免波动,你可要让人好好地安抚、开导她!”
蔚呈肃理所应当地开口:“母后尽管放心,之前的不快,朕早就忘了!现在她是孩子的母亲,一切都要以腹中子嗣为重。朕会命人将安抚的书信和赏赐一并送入宫中,想必她见了定能开怀。”
太后欣慰笑着:“这就对了!”
身后,林漪早已竖起耳朵,将事情听进去大半。
越到后面,她越觉得一阵心寒。
此前好不容易抓住蔚呈肃对季家心有埋怨的机会,将季思娴从贵妃之位拉了下来。
且前朝也诸事顺利,刑部和兵部都有变动,尚书省多少有些不稳。就算是六部的官员,也难免会对季家如今的处境有些微词和揣测。
可是怎么都没想到,季思娴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
这个腹中的孩子,就像是一剂强心剂,让季家和尚书省重新屹立不倒,此前的努力难道要白费吗?
这时间也太巧了,巧到让林漪不得不怀疑,季思娴怀孕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眼下他们刚到避暑山庄没多久,按例怎么都要度过暑气逼人的盛夏才能回京,少说还得两个月,短时间内也无法求证。
但这种事一旦传出,就朝野内外都会知晓,季家胆子再大,也不至于会利用皇嗣作假吧!
房间内,孟九一字一板地对蔚疏澈汇报:“殿下,季妃娘娘怀孕了,消息现在已经在整个避暑山庄内传开了!”
蔚疏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边上的孟七就先一步跳了起来。
“啊?这怎么可能!明明那个许继檐才跟她苟合没多久啊,就算他厉害,一击即中,也不会至于这么快就探测出喜脉吧?”
蔚疏澈神色不变,语气笃定:“所以,季思娴有孕一事,一定是假的!”
“假的?”孟七和孟九异口同声地问出了声,两人都万分惊诧地看着蔚疏澈。
孟九忍不住问:“殿下的意思是,季思娴眼下还没有真的怀上?可她现在弄得满朝皆知,到时若被戳穿了,岂不是欺君之罪?季家再有恃无恐,也不会拿这样的事情来掣肘自己吧?”
“皇上刚到避暑山庄没多久,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回去的。季思娴还有之后两个月的时间,可以让自己受孕。”
“退一步讲,就算在皇上回宫之前,她还是没有怀上,后面仍然有办法解释孩子为什么没了。比如不小心摔了一跤,吃错了东西,滑胎了,总有理由开脱。”
孟七不解:“可她为什么非要现在说呢,等到真正怀上了,再告诉皇上这个‘喜讯’,不是更加稳妥吗?”
蔚疏澈嗤笑了一声:“你太低估季家的谋划了。季思娴和季远彰一定知道,即便后面她真的怀上了,孩子出生的时间也是对不上的。”
孟九掐指算了算:“是了,就算许继檐真的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