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没有再犹豫,直接往前去。
“胆敢拦伤了本郡主,本郡主可不会替你们求情!”
她径直的往刀锋上撞,倒是吓得守卫开始往后退,这么一退倒真让她给进去了。
后头德公公跟着她,还在不断地劝,守卫也跟着进来,被德公公抬手挥了下去。
御书房内,沈昭月看了一眼盛怒的皇上,不敢多言,径直跪了下去。
“昭月有罪,恳请皇上下令放过我夫君,昭月愿替其受罚,绝不悔。”
大晏帝侧首看了眼旁边,再看下方跪着的人,神色沉沉。
属于帝王的威压顷刻便压了下来,令人望而生畏。
沈昭月从前只见过大晏帝和煦的一面,今日这是第一次得见上位者的威严,的确令人心惊。
人之生死或是家族荣耀落魄皆在其一念之间,难怪古往今来有诸多人对其位置垂涎欲滴。
“你有何罪?你可知他说了什么,他犯了何错,你竟也敢说出替他受罚的话来!朕不是说了不见任何人,你如今倒是被惯的越发无法无天,连朕的御书房都敢擅闯,你是要谋反吗??!”
皇上怒气冲冲,一掌拍在了桌上。
沈昭月额上冷汗都冒出来了,连忙俯首跪拜。
“臣女绝无此心。臣女也并非冒犯皇上,臣女夫君平日虽口无遮拦了些,但其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对皇上不利的事情。臣女恳请皇上给他一个机会,先把人放了,若他真有过错,臣女替其万死不悔。皇上,您看在臣女的份上,就先绕过他吧!”
沈昭月是真的担心。
宫里的板子可不比家里的,若下了死手,不过数十下便能让血肉翻开,再拖延些,这命就快没了。
沈昭月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见其表情,大晏帝的神情柔和了些。
“昭月你是朕看着长大的,你心性如何,朕自是清楚。你与他不过相识数月,你便这般信他,知晓他是那般忠贞不二之人,愿为他在此谢罪,就不怕信错了人?”
闻声,沈昭月觉得有戏,抬起头来,神情认真。
“臣女曾经错信一人,险些铸成大错,幸而有他避免一切,臣女信他,若这世间连他都不可信,那这世上便再无臣女可信之人了。”
家中养了二十多年的兄长都可骗她瞒她,害她,唯有裴宴之前后两世无论与她相识与否,都不曾害过她,甚至帮她许多。
此刻沈昭月心里无比的清楚。
她信任裴宴之,如她所说的那般,若这世上连裴宴之都不相信,那她便是连自己都要怀疑了。
或许这只是大梦一场,待她回首又是水中月,镜中花。
若这真的只是梦,那她宁愿沉溺在这虚无的梦里,也不愿醒来。
幸而有裴宴之,一个真实且生活的裴宴之,无一不在告诉她,这并非是梦。
她既重来一回,不该辜负的人自然要保全,该报复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叩首。
“皇上,苏祈安贼心可见,长公主府牵连甚广,臣女信夫君,亦信他能为皇上肃清一切,还皇上一个盛世美名。”
闻声,大晏帝失笑。
怨不得沈昭月最得他心,便是到了这个时候都还在夸捧他。
说的是还他盛世美名,而非给他,一字之差,意义千里。
“地上那么凉你这身子娇弱,回头叫太医,花的还是朕的银子,也不知是便宜了谁。”
沈昭月怔然,有些云里雾里的在皇上的注视下起了身,心里还在不断地打鼓。
皇上刚刚的怒气是真的吓到她了,可如今瞧着人笑呵呵的样子,变化也太大了些。
她心中觉得不对劲,尚未问出声,瞧见了从一侧屏风后走过来的人,目光瞪眼,随即脸色难看起来。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什么惹皇上生气,什么被杖责快没命了。
不过都是一场戏罢了。
沈昭月红了眼眶,看着他的目光似惊又怒。
大晏帝这会儿倒是十分的识趣,默不作声的便跟德公公一块离开了。
只不过沈昭月可还没气到能忽视皇上的地步,对着他的背影行了礼。
“臣女恭送皇上,多谢皇上的恩典。”
可不是恩典么,让宫里的人都演了一场戏来骗她。
大晏帝是头也不回,惹得德公公笑。
“皇上也有怕郡主的时候,您刚刚可威风了。”
“朕还需得你哪壶不该提哪壶。回头她且要记恨朕好久了。”
“郡主仁心,知晓您是为他们好,等二人如胶似漆了,哪还会记恨您,感恩您还来不及。”
德公公哄着人,大晏帝的神情缓和不少,面上八卦之色越发明显,若不是碍着这皇上的身份,怕是要折回去偷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