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经此一遭,也算是警醒,在敌人的地盘上,往后的日子一定步履维艰,任何的心软都有可能让其他人陷入困境,同样的事决不能再次发生。
将任如意送到杨盈那里,苏沐禾在驿馆内转了一圈,最后在厨房找到钱昭的身影。
钱昭这人没什么架子,也没有因为高官厚禄随意差遣手下的人,很多事都喜欢亲力亲为,他刚给宁远舟配了方子,眼下正在熬药。
看见苏沐禾进门,钱昭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催了苏沐禾无数次回房休息,可这小丫头愣是当做没听见一样,四处乱窜。
钱昭索性也不说了,随她去。
“怎么不叫丁辉他们帮忙,你也受着伤呢。”
钱昭哪哪都好,就是操心太多,大大小小事无巨细。
“小伤而已,都累了一整天,让大家歇歇吧。”
在药理这方面,苏沐禾一窍不通,她除了在一旁干站着,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搬了个矮凳,支着脑袋趴在灶台上,看着钱昭忙前忙后。
苏沐禾本就是带着话来的,一直找不到说出口的机会,斟酌再三,委婉的问出口:“杨盈这事你怎么想?”
钱昭知道苏沐禾说的是今日之事,也确实是他们疏忽,无从辩驳:“今日的确是我们疏忽大意,才让殿下涉险,绝不会有下次。”
能认清错误自然是好,可避免同样的事再次发生也很重要。
“其实在申屠赤邀请杨盈同骑时,你们就应该阻拦,任何可能对殿下不利的事,都应该提前杜绝,而不是等出了事再后悔。”
话虽如此,可大家立场不一样,苏沐禾可以不用在意旁的,但六道堂身为礼王护卫,一切都要听从指示。
钱昭听出苏沐禾话里的意思,她说的这些倒像是兴师问罪,但钱昭也乐的听。
苏沐禾和任如意不是梧国人,有些事不好在人前开口,她愿意私下跟自己说,钱昭还是挺开心的。
“钱昭,你觉得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苏沐禾还挺好奇的,钱昭究竟如何评价自己,她还蛮想听一听。
钱昭没想到苏沐禾突然问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大家对他的看法都大差不差。
“我吗?大家应该都觉得我是一个话少又冷漠的死人脸。”
认知倒是挺清晰,苏沐禾忍不住笑出声,不过那都是表象,深入了解后,会发现根本不是传闻中那样。
“别闹,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呢。”
看见苏沐禾笑了,钱昭也跟着笑,从进入安国境内开始,他们每日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已经很少有像现在这般放松。
“你知道为什么宁远舟可以做堂主,而你、于十三、孙朗和小元禄只能做校尉吗?”
“当然是因为老宁比我们都强。”
虽然钱昭不知道苏沐禾为什么这么问,但宁远舟是公认的武艺高强,这一点不会有人质疑,他们也是心甘情愿推举他做堂主的。
“是一部分原因,但也不完全是。”
苏沐禾不否认宁远舟的能力强,可是除了武功以外,钱昭并不比宁远舟差,甚至比他更全能,又有谋略。
“因为你们没他果断,不够狠心,说难听点,做你们这一行的,不可妇人之仁。”
“怎么说?”好的意见,钱昭自然乐得接受,他也想听一听苏沐禾的见解。
“其实宁远舟不在的时候,都是你在统领六道堂,他很信任你,但你的确做不了堂主,因为你心软。”虽然苏沐禾偏心钱昭,但这的确也是实话。
“你只是看起来冷漠,但实际接触一段时间就会发现,你实则既心软又好说话,所以六道堂的人不怕你,自然也不会听你的话。”
钱昭定定的看着苏沐禾,听着她一字一句的分析,顿觉有理。
“还有就是,你太过克己复礼,君臣之道深入骨髓。”
钱昭与宁远舟最大的区别就在这里。
“就比如在杨盈的事情上,宁远舟会不顾她礼王的身份,直言指出她的不足,而你只会无条件听命于所谓的礼王。”
“今日如果宁远舟在,他一定会阻止杨盈答应申屠赤如此荒唐的邀约,而你们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站出来。”
今日苏沐禾本是可以站出来的,但是她毕竟是个外人,不好插手梧国内部的事。
“不成功便成仁,对别人心慈手软就是给自己留祸患,输了就是死路一条。”
至此,苏沐禾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至于钱昭有没有听进去,她就不清楚了。
苏沐禾的话给了钱昭不小的震撼,毕竟之前从未有人跟他说过这些。
无论是天道的校尉还是羽林军的统领,钱昭都做的游刃有余,或许是位置站的太高,从未有人会指出他的不足,而今日被苏沐禾一一点明,钱昭才发觉自己身上竟然有这么多问题,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