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第一次上朝,才将司民董行书的脸按在地上摩擦,但谁想得到他第三次上朝,不仅没有收敛,反而一副就是要和三司死磕的模样。
大家都知道你想要当孤臣。
但就算是孤臣也没有才上三次朝,就接连着对司民,司律出手的吧!
你只是一个从五品的督查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要把持言部了呢。
“司律。”
周铁衣走到青空规身前,对青空规拱了拱手。
青空规说道,“若你是来批评老夫教子之过,那大可不必,今日我自会上奏,向圣上请罪。”
上次周铁衣骂司民董行书,就是用董行书没有教好徒弟的理由。
周铁衣一脸你误会我了的表情,连忙摆手,“我怎么会觉得司律您教子无方呢?你前晚上打青空伯父听说可精彩了,连着打断了两根教子棒,打得周围的人都哭天喊地地劝,我在玉京山下都有耳闻。”
青空规面皮抽了抽。
周铁衣拍了拍手,顿时自走车上再下来一位公输家的弟子,手里拿着两个锦盒。
周铁衣接过其中一个锦盒,打开,递给司律青空规,“我想着木棒您肯定用的不顺手,所以特意让人准备了礼物,以后您教育青空伯父的时候好用。”
众多官员目光看向周铁衣打开的锦盒,盒子之中放着一根鹅蛋粗细,玄铁制成的教子棒。
玄铁制成的教子棒!
周铁衣笑道,“用这棒子,您就不用再换棒子了,岂不是又节省了时间,又节省了木材!”
白玉广场上一阵沉默。
百官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周铁衣评价‘恶毒’两个字还是太轻了。
这手诛心之言已经不能够用恶毒来形容了。
我周铁衣就明晃晃地告诉大家,我知道你司民,司律在用儿子填坑,这次我就揭过去了。
但你们两个儿子别再犯到我手上!
下次你们再用儿子填坑,那就用这根玄铁棒子吧,免得苦肉计演得不像!
司律青空规沉默了片刻,忽然笑道,“老夫身为司律,能打的可不只是儿子!”
他毫不犹豫接过锦盒,同时也放下狠话。
百官目光看向周铁衣,若只是将司律逼到极点,这似乎有些不智啊,现在大家都知道儒家在查你周家的底子,你当真不怕司律拿这根棒子打你?
周铁衣毫不在意,看向司民董行书。
董行书冷哼一声,青空规都敢接这棒子,他有何不敢,于是上前两步,接过周铁衣的礼物。
而后周铁衣趁着董行书和青空规都在身前,继续说道。
“对了,我还有一件小事,不知道要不要给司律您说?”
“你不想说也可以。”
周铁衣讪讪一笑,您这就一点都不大度了。“我想了想,还是要说,就是我办的那个火车商会出了一点小小的成果,青空伯父也是股东之一,我原本想要邀请他今天和众多股东看看成果,查查账目,看我将两百多万两银子用到哪里去了,但青空伯父这不是身体有碍嘛,我就想着司律您等会儿下了朝会,如果不忙,跟着我去看看成果和账目,若是有不对的地方,您也好用这根棍子打我一顿,消消您心中的怨气。”
火车商会!
司民董行书和司律青空规对视了一眼,互相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最近周铁衣大办特办的事情只有两件。
一个是《天京报》,一个是火车商会。
一个《天京报》几乎就让他们两个焦头烂额了。
这火车商会周铁衣更加重视,里面藏着的东西两人都有猜测,自然更加小心应对。
现在出了‘小小的成果’……
他主动邀请自己前去看,自己是去还是不去呢?
若是去,这肯定又暗藏周铁衣的计谋。
若是不去,出了岔子,周铁衣就大声说我可是让你来监督了的,你原本也答应了下来,现在又自己不来监督,不就是言而无信,又有失察之责?
“老夫岂是你口中公报私仇之人,有功赏,有过罚,如果你那火车商会当真做得好,老夫亲自为你向圣上请功!”
身为司律,被周铁衣架起来到这个地步,青空规也只能够这样回答。
甚至说完,他自己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盼着周铁衣出差错,还是该盼着周铁衣做出成果。
想到这里。
他心中猛然一惊。
好小子,自己的情绪都已经完全被挑动起来了。
若自己这个司律都不能够秉公执法……
那自己还能够坐稳司律的位置吗?
想通了这点之后,青空规又沉静了下来,重新审视周铁衣的一言一行。
虽然是政斗,但直到现在这一步,周铁衣都没有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