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跟在殳刃身后,听她将那些神秘的事情缓缓道来。
他恍然有一种踏进时空隧道的感觉,这种感觉有些熟悉,似乎曾存在他的记忆里,伴他许久。
余光注意到张起灵的异样,殳刃微微敛眸,但没有多说什么。
张起灵是不够了解他自己真实的处境和背后的意义,但不代表他真的对所有无知无觉,他能够在失忆的情况下依然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就足以说明他是这世间少有的强者。
他不需要别人包裹性过强的嘘寒问暖。
“周朝之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无非就是那些普通人的争斗,偶尔会把我们卷进去,但掀起的风浪都不大。”
“不过前些年掌权的那些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近百年来一直在刻意压制天赋能力者,隐藏我们的消息,这对我们来说也不知算不算是好事。”
“天赋能力者群体,近些年曾遇到过危险?”张起灵忽然从殳刃的话里意识到了什么。
殳刃挑挑眉,对他的敏锐有些惊讶:“特殊的总会引起觊觎和忌惮,不是吗?”
张起灵觉得不对,或者说不止,殳刃在隐瞒着什么,她未必有恶意,但总归不是十分可信。
可这是正常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她有熟悉之感,但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人,互相防备才是正常的。
“他为什么会对你那么尊敬,甚至忌惮。”跳过刚才的话题,张起灵又问起潘子对殳刃的态度。
他这几天也算是和潘子朝夕相处,看得出来那个爽朗的汉子并不是对谁都信服的,他有自己的评判标准,并在相处过程中一一评判,可对于殳刃,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毫无顾虑的选择了敬重,甚至有一些唯命是从的意味来。
当然,只是一些。
潘子对她的顾忌多数是因为对初见神坛的无措,一旦两人相处时间较长,他就会渐渐自在起来,并根据殳刃的实际能力选择依旧敬重、简单客套或者毫不客气。
但这已经足够了,因为这代表着,仅仅只是一个名字,殳刃就能叫人闻风丧胆,俯首称臣。
“算是,天赋者之间的压制吧。”
殳刃没有卖关子的习惯,她起了个头,就接着说了下去:
“天赋能力者,分为觉醒天赋与血脉天赋。觉醒天赋,就是像那巫觋一样,在成长的过程中意外觉醒,在某一天突然拥有了特殊的能力,在拥有它的那一刹那,天赋能力者会感知到自己能力的名字。
“但天赋能力的出现毫无预兆,且无法传承,有时两个能力相同的人一辈子到死也遇不到彼此,他们对天赋能力的使用,多靠自身摸索,算是野路子。
“而血脉天赋不同,它会随着血脉传承下去,只要本支还有一人存活,这项天赋就不会消失,它会随着一代一代的累积变得愈加强大,时间久了,血脉天赋能力者便逐渐强于觉醒天赋能力者,也拥有更大的话语权和决定权,那巫觋似乎对血脉天赋能力者并不熟悉,所以才会说起灵人之间不认血型。
“在曾经一段时间的天赋能力者中,有三家能力者最为出众,分别是夜行徒、起灵人以及摆渡者,也就是你我以及另外一家,这三家在天赋能力者势弱之时为他们遮风挡雨,平定乱局,于是声威渐重,被默认为执掌天赋能力者的三巨头,但也只是默认,靠着大家给些脸所以有了三分薄面而已,真要碰上了不给面子的,也没办法。
“那位巫觋应当有些际遇,不知从哪里了解过天赋能力者,甚至知道你我,但也仅限于此了,看他的态度你应该就知道,其实我们早就跌落神坛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殳刃声音极轻,似乎意有所指。
两人停下来时,是在一处山坳中,前有浅溪后有峭壁,左右有槐树高耸入云,是好地方,也是坏地方。
风水汇聚,偏偏阴气盛行。
除非涉及生死大事,否则张起灵从不轻易干涉别人的决定。他随着殳刃停下脚步,站在稍远的位置,进可攻,退可守。
殳刃的伞在踏进这片山坳时已经收起,纵使有零星阳光钻过层层叠叠的树叶,从缝隙中洒落在女傀的身上,也没有给后者带来伤害,可见此处阴气之重。
殳刃将纸伞背在身后,双手交叠平放在胸前,掌心朝上,左手掌搭在右手掌上,然后天罗覆手地网诀、五品莲花印、请神诀等相继出现,有些手诀甚至连张起灵都没见过,一整套手诀下来,山坳中气势已经发生变化,有他从未见过的气息汇聚在殳刃身前,最后凝结成一道门。
一道黝黑的、巨大的门。
张起灵站直身体,手已经握上了刀柄。
殳刃轻轻摇头,张起灵会意收回手,看着那大门缓缓打开。
张起灵进过青铜门里,虽然很多东西他记不清了,但他知道两扇门后完全不同。比起青铜门后的诡谲、寂静和空洞,这扇门后给人的感觉更加沉重、肃穆以及危险。
黑色大门完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