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姌端起清澈透明杯子在眼前目不转睛盯着看,似乎要洞察杯子中的液体有没有被动手脚,最后不怀好意将杯子重新放回吧台上。
酒吧音乐跌宕起伏回荡在每个人耳畔,好像刻意给这些醉生梦死寻找心灵慰藉之人渲染情境,使每个失魂落魄的人在这里都能心情舒畅找寻迷失自我。
酒吧的服务员此时犹如训练有素的侦查兵,成群自发地对阳姌展开秘密监视,阳姌仿佛成为众人心目中罪恶滔天的暴徒,他们准备随时将之绳之于法。
“你们都围在一起干什么,抓紧干活去,别总想着偷懒,”陶然对围在一起服务员严厉训斥道。
其中几个男服务员碍于泼辣女孩在身边,根本不能直接挑明内心的真实想法,只能通过眼神和鬼鬼祟祟的手势表明他们在此处的目的。
陶然见这几个男服务员不顾体统手舞足蹈,自然知道他们的担心,可是陶然却装作不明所以道:“你们有病吧,都得癫痫了吗?有病赶紧去医院,别在这里吓坏了客人”。
几人见老板根本没有明白他们的用意,急的抓耳挠腮不知如何表达,其中一人索性直截了当道:“老板,她昨天刚把酒架砸了,今天又来了,我们”
陶然见自己人已经把话挑明,也就不再装傻充愣,微笑道:“昨天是一场误会,这件事就此翻篇,以后不要再提了,你们都去忙吧。”
聚拢在一起的服务员露出怀疑神色无奈离开,其中几人为了老板安全和酒吧财产安全犹犹豫豫不愿离开,但是老板的性格他们心知肚明,老板始终倡导待人真诚友善,恰恰是这个性格总是吃哑巴亏。
老板不愿和眼前女魔王斤斤计较,自愿放弃赔偿,还大言不惭的不愿追究其任何责任,导致酒吧这几天营业额损失惨重。
老板虽然嘴上说不在意,可是整日魂不守舍,他们可不能眼看老板吃亏,他们要保护这位憨厚淳朴老板,毕竟总有些人喜欢拿软柿子捏。
“阳姌,你来这里是不是有事?”陶然依然面带微笑询问道。
阳姌翘着二郎腿,车钥匙在手中兴趣盎然把玩着,“我是来开车的,顺便进来坐坐,是不是不欢迎啊?”阳姌冷冷道。
从进门开始,阳姌早已经注意到每个服务员极不友善的眼神,他们的窃窃私语自然也被阳姌听到,她没想到这些打工人会对老板如此忠心。
“欢迎,当然欢迎,”陶然乐呵呵道。
阳姌将屁股下转椅忽然转过来,阴阳怪气道:“看来我的档次被抬得很高啊,需要这么多服务员为我服务,而且还都是清一色男同志,这样会把我宠坏的,叔叔。”
陶然赶紧朝几人怒目圆睁使劲摆摆手,几人失魂落魄地踉踉跄跄跑开。
望着他们慌慌张张的背影,阳姌想笑但是咬紧牙关忍住,“陶叔叔,这些酒是不是很值钱啊?”阳姌指着昨天任性打碎的进口酒位置。
陶然循着女子手指的方向,“当然很贵啦,都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搜罗到的,没想到”陶然内心挣扎着压抑着。
可是他并没有将惋惜情绪表现出来,更没有将真实想法说出来,陶然依旧微笑道:“都是再平常不过酒,不值得一提,”说完这句自欺欺人的话,发现调酒师正惊悚望着他,好像非常鄙视陶然此时此刻的言不由衷。
“你就不用骗我了,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些酒很贵,从你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阳姌满含歉意说道。
本来想尽力表现地大大方方,可是还是被她捕捉到自己情绪波动,这还是昨天那个蛮不讲理嚣张跋扈的女孩吗?
阳姌昨日谈吐简直和今天的举止言谈判若两人,陶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很不自然地用小指抠了抠耳朵。
“这是我所有的家当了,里面钱足够赔你的酒了,”阳姌将银行卡拍在桌子上,她的举动着实令陶然和调酒师大跌眼镜。
陶然似乎有片刻犹豫,最后将吧台上银行卡拿起来,阳姌的嘴角现出不易察觉嘲笑,陶然拿着卡走近阳姌,果断拉过她的手臂,将银行卡毫不迟疑送到阳姌手里。
“我和你爸爸从小就是兄弟,就是你把我的酒吧砸了,我也不会让你索赔,”陶然说的情真意切。
阳姌忽然感觉有一股暖流袭转全身,“可是把你那么珍贵东西损毁,我总觉得过意不去,好像自己犯了罪一样,”阳姌继续说道。
“没有什么关系,不差那点钱,”陶然语气强硬道,调酒师毫不疑问地再次投来鄙夷目光,陶然只能冲着揭穿自己谎言的目光笑笑。
“我还是过意不去,这样的话我总有一种负罪感,你也不希望我一直活在愧疚之中吧,要不这样吧,以后我就来酒吧打工,损失就从工资里扣怎么样?”阳姌佯装无可奈何道。
陶然本想拒绝,但是随即阳姌就不依不饶央求道:“求求你了陶叔叔,你就收下我吧,这样我的心里会好受些,就让我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吧,陶叔叔,陶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