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等江延年开口,沈雅媅又赶紧说,“我可以在千金阁给你干活,赚到的银钱,我要四成,阁主得六成。”
江延年好笑地看着她:“你这算盘倒是打得如意,明明是你找我帮忙,反而还一点亏都不肯吃?”
沈雅媅微微一笑:“我还没说完。”
“但是!”沈雅媅说:“我给客人上妆的时候,允许有人来偷师,我不会藏拙,学到多少算她们的本事。”
“阁主,这样如何?”
上妆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凡手上有些手艺功夫的,就算只是看着,也能学个八九不离十。
照这样看来,其实还不如直接把手艺卖给千金阁,还能净赚一笔银子。
可是,沈雅媅一直都没考虑过这个选择。
如果她直接把手艺卖了,那她就完全失去了价值。
现在说可以护着她的江延年,说不定会变成第二个林府。
只是让他们偷师的话,这个时间或许可以延长一些。
“成交!”江延年占了便宜,自然欣然接受。
宴席结束之后,沈雅媅跟着江延年,大摇大摆地出了林府。
有了江延年站在身边,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便逐渐消匿了。
如芒背刺的感觉没有了,沈雅媅也松了口气。
当天晚上,林府宴席的后续事宜都处理妥当之后,林老太爷叫来孙女问话。
林老太爷没有问姐妹两人为何争吵,只问了一句:“那些人处理得如何?”
林大小姐回道:“签了死契的下人,已经被毒哑了,他们以后不会出现在人前;签了活契的下人,也已经被发卖了。”
“哦?”林老太爷摸了摸胡须:“卖去了何处啊?”
林大小姐答道:“迷晕了,丢进了河里,至于去了何处,且看他们的造化吧。”
林老太爷动作一顿,语气不悦:“孙女啊,你以后是要做当家主母的人,如此心软,怎能成事?”
“若万一哪个命大没死成,留了个活口,再处理起来,麻烦了。”
林太爷摇了摇头,说:“县令大人家的公子,对你颇有好感,如今又正是议婚的时候,你身上不能有任何污点,你明白吗?”
“今日前来的宾客,爷爷都已经一一打点过了,可你却如此心软,唉!”
“孙女啊,这门婚事若是成了,你日后可就是官家夫人,这临安县上上下下,谁见了你都得问候一声少夫人安康!”
“爷爷这可都是为了你着想啊!”
林大小姐早在林老太爷开口说第一句话时,便已经跪下了:“爷爷教训的是,孙女知错,日后断不会再如此行事。”
林老太爷把她扶起来,说:“爷爷并没有教训你的意思,只是把道理掰碎了,给你讲明白。”
林大小姐低头,说道:“孙女不懂事,让爷爷费心了。”
林老太爷点点头,欣慰地看着她,又想起一事:“对了,今日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大师,手艺确实不错,竟叫你在宴会上如此大放异彩,你可把人留下了?”
林大小姐摇摇头,也是十分惋惜:“留了,但是一再拒绝。”
林老太爷看着自己这孙女完全焕然一新的脸:“我瞧她衣着简陋,你没给够钱?”
林大小姐又是摇摇头:“给了高价,依旧不同意,只说我以后若有需要,随时去找她。”
“这样啊,”林老太爷也不再犹豫了,“那就处理掉吧,哪能容她一个外人说三道四,胡言蜚语。”
林老太爷又拍了拍孙女的手:“你也别太过忧心,左右县令公子看中的不是你的样貌,而是你小时候救过他的情分,再加上你们这些年一起长大的情谊,倒也不用太担心。”
林大小姐担心的倒不是这一点,而是:“爷爷,那大师不知怎的,竟然攀上了千金阁,今日千金阁阁主同她一起离席,这架势,分明就是要护着她。”
“千金阁?”林老太爷皱了皱眉,随后便道:“明日给他送一份厚礼,想来,他也该知道林家和一个布衣孰轻孰重。”
“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沈雅媅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了自己的小租屋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活像是死了三天。
直到天空中的晚霞照射进屋里,沈雅媅才心累地从床上爬起来,去隔壁看闭嘴哥。
闭嘴哥居然醒着。
闭嘴哥一见到沈雅媅,便道:“起来了?还以为你死在床上,这么久不见动静。”
沈雅媅把端过来的粥碗丢在桌上,米汤都溅出来了,本来就已经够糟心了,闭嘴哥还这么逼逼叨叨!
要不是看在收了他银子的份上,非得把他丢出去不可!
沈雅媅粗声粗气:“醒来了就自己吃!”
闭嘴哥别过头,看着屋顶的房梁:“我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