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好功夫,手劲沉稳,他的武功和实战经验明显高过那些雏,可事实证明是东玉的毒手比他更快。
“你是何人?”东玉微一晃身,昆吾捅入他的小腹时,他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问她。
她没有回答他,只冷着脸用毒手不间断抽出再快速地捅入他的心脏,她听到他的心脏破碎的声音,好像耳边有一个水袋被人用力拧破。
东玉扔下他的尸体。可是耳边却再一次有人奇怪地问道:“你是何人?”
他终于出现了,那个步履几乎听不见的幽灵,统领这次扑杀的头领。
东玉飞快地回手挥刀,却扑了一个空,那人的声音早已出现在墙龙之上。
东玉喝住府兵,作手势让他们全部退到内堂卫戍。她明白府兵即使人数再来三倍,也绝不是那人的对手。她放开左手通杀之时,不想同任何人搭档。
暗卫自有暗卫来对阵,这才不失公平,合情合理。
却见那人中等身量,披着黑披风,一张容长脸儿微微歪着,太阳穴高高突起,双目发着阴冷的精光,蹲在高高的墙龙上,双手环抱着胸口,一动不动地阴鸷地瞪着东玉,仿佛风雨中冲刷的恶鬼石像。
东玉提气向他攻去,他微转身,她便扑了一个空,他顺势落在中庭,仍是歪着头打量着她。东玉再攻去,连他的身形是怎么移动地都没看清,又扑了个空,那人似在逗她玩耍,东玉来回进攻,却始终连他的
衣角也没有碰到。
东玉暗暗吃惊,略喘着气,落到中庭,两声闷哼响起,那人在雨中无声无息站到我对面,双手已各提了一个府兵的人头。这是她秘密安排躲在大树上射击的府兵。
他将两颗血肉新鲜的人头扔到东玉脚下,东玉汗毛炸起,却听他淡淡道:“难为你这几日这样辛苦地演练这些府兵,倒也像模像样,看来辛追这两年一直没闲着。”
“当年,四堂里头就属西营的辛追最擅密室刺杀和戌卫了,”他想了想,点了点头:“想来你平时也经常帮着你师傅演练吧,不然不会如此深得要领。”
他又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可惜,这些府兵到底出身不好,底子差了许久,你教得再好也无用,左不过让他们死得晚一点。”
东玉暗讶,此人竟可判断我的出身?他说得完全正确,她的目的也就是保他们可以死得晚一些,尽可能拖延一些时间,也许救兵会及时出现,最后免了于氏族人,以及所有人的死劫。
东玉假装听不懂他说的话,只一味冷笑,大喝道:“来者何人,擅闯王府可是死罪。”
那人桀桀怪笑起来:“安城公主既在,怎不现身一见?以表故人之情?”
东玉暗扣三枚竹签子射向那人,那人轻松闪身之际,东玉再次提气攻去,那人却已闪到她的身后,袖中凭空出现一把短刀,快得不可思议,她闷哼一声,左肩已被他拉开一道
血痕,好在她的毒手快如闪电,反手以昆吾格开那人的短刀,右手反握匕首刺去,那人同样右手银光一闪,左手用匕首一格,右手反刺,招式和东玉的一模一样。
那人内力雄浑,东玉的毒手倾尽全力,双手只将将挡住了那人一只手,那人轻轻一推, 东玉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摔倒在地。
大雨滂沱,冰冷的雨水灌进东玉的口中,她的虎口发麻, 喉间腥甜反涌, 延着口角慢慢流了出来,她快速抹去,挣扎爬起,只觉眼前一片金星,勉力禀气喝道:“大胆狂徒,未经通报,擅自谒见王太妃,罪该万死。”
东玉的脑中却疾速思考,这人竟然与我同一师门,相传辛追同当年的东营鬼头王同师从先代青王,后来鬼头王叛变被除明心稚凌迟之刑,但传闻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弟子,仍在东营重用,此人后来因为先帝而跟着发迹,现任职黑梅内卫,一等紫星武士,花名乔阳客。
东玉便假意试探,低喝道:“便是紫星武士乔阳客,也得先行跪礼。”
果然那人眯着眼朝着东玉上下打了两眼,诧异道:“辛追的弟子我皆见过,怎地没见过你。”
蜉蝣偷偷告诉过东玉,辛追嫌她脓包闯祸精,便将有她名字的内卫名册还有代表身份的铜印鉴都偷偷放到府库最深处,平时陪同伴演练时,辛追素来以机密为由命她戴着那张丑鬼面具,所以她的身份断金
堂外,几乎无人知晓,反正她就像被冷藏在冰湖深处,像乔阳客那样生活在骄阳里的上等黑梅卫怎么可能知道她?
她自然对他冷笑:“妾乃名门之后,何时得见侬只狂悖恶徒?”
辛追以前被东玉气着就老骂她:侬只欺师灭祖的狂悖恶徒。以往东玉总是苦于想不到合适的词来反驳而积郁了满腔痛苦,想不到她也会用这词来骂别人的一天,感觉真好!
于是她又骂了一次:“狂悖恶徒,你究竟意欲何为。”
“名门之后啊,”乔阳客哦了一声,如嘲似讽:“刀倒是使得不错啊,果然,辛追反心不死,悄悄埋了一个逆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