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卫从小就学会在信纸燃烧之前将信息记于脑海中,这是内卫传递信息的常见方法之一。
东玉举头深深呼吸,方才那信封上满是蜉蝣娟秀的笔迹。
写的是一张配方,以前她也配过的,不是毒药的配方,而是一种火药的配方。
她动容地再回头,向荣棺材铺已很遥远。浮屠寺的同伴们果然没有抛弃她,他们在提醒她以火器御敌,这是个好主意。
可是,她需要找到合适的火器。
回到王府的一路上,东玉即时采买,少不得与人争执威吓,把钱花个精光,这才配齐配方所需的所有材料,到得府中,便想办法请陆申在点将台上把府兵召集起来,结果一数又是气短,居然才二十八人,连三十人都不到。且年纪皆略长,还缺胳膊断腿的,多是当年老郡王收留的燕子军孤老残疾军人,还算上二个武侍姬。
当初,安城公主为了对付内卫,特地裁了一干奴仆,
却遵老郡王遗愿,对这些人不离不弃。东玉捧着疼痛的脑仁,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留下那个排骨兵,也好充个数,大不了临时再杀。
可即便留下了,一个普通暗人对付五六个府兵太绰绰有余了,再来他二十个也无用。
东玉开始明白辛追让她执行这项任务的理由了:
这是一场卑鄙的暗算老弱病残的谋杀,让像她这样伤残手足,毒害师门的疯子来对付,非常合理。
末了, 她让两个武侍姬寸步不离地守着于氏家眷,并十个信得过的长随,守在仁德堂, 又叫了十个年青力壮的跟她到后山竹林去削竹子, 然后削成极细的竹针,浸在那瓶七步断魂散中,塞到那些黑梅卫留下的爆雨梨花针筒里作针弹用,竹针不同钢针杀伤力大,但淬了毒,够应付一阵子了。
晚上,安城公主拉着东玉说体己话,东玉本待安慰她几句,不想她倒很平静,对她点头道:“昨夜多亏你了。”
安城公主看东玉的眼神有点深思,东玉只当没看见, 只一味温婉地福了一福:“那是儿媳份内之事。”
流年不利啊!东王之梦,也许真的就只是一个梦吧!
“昨夜这帮贼人不像是一般寻仇之人,” 她轻叹一声, 苦笑道:“倒像是当年东西营的风范来。”
她的眼神闪过一丝犀利,东玉假作凝重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便移开了目光。
她走到东玉面前来:“听说陆参
军已被调回,看来第二批人马随时便要来了。”
到底是在原氏长大的安城公主,一切心如明镜。
安城公主拉着她的手,忽然向她直直跪下,吓得她赶紧面对面也跪了下来。
安城公主美丽的眼中流下泪来,哀泣道:“老郡王一生为大塬朝流血尽忠,太后终归责怪当年妾驱逐之恨, 妾自当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