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东玉的严肃似乎吓到了,便连连诺着。
倩纱窗里小猴子听到东玉的声音,便起身喊了声大嫂嫂,然后从屋子里蹿出来。
小丫头想是还没有梳洗,披着头发,像小狗仔一样不顾一切地扑向东玉。
东玉怕她又摔了,只得上前几步蹲下抱起她,她便紧紧抱着东玉。
东玉几乎能感到她小身子的颤抖,只听她颤声道:“大嫂嫂别走,小猴子害怕。”
东玉的心里不由自主的柔和起来,作欢快状逗她:“怕什么,昨天那帮贼人受了教训,他们必不敢来。”
小猴子抬起小身子,大眼睛充满了忧虑:“那帮贼人为何要来害我们,我一闭眼睛就看见六福哥……。”
东玉一时不忍便紧紧抱住小猴子的小身子,在她小肩头上深吸一口气,坚定道:“小猴子放心,有大嫂嫂在,你一定会没事儿的。”
东玉怕惊醒安城公主和姨奶奶他们,便把小猴子交给陆申,继续往前院走去,平时这个时候前院早已开始操练了,结果只见前院空荡荡,只剩下那夜守着内卫尸体排骨兵士在扫地, 对东玉行礼叹道:“仇大人被调回兵部了。”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世间事大抵如是。
东玉颓丧地低下了头。
那排骨兵士向东玉磕了个头,抱歉道:“少王妃,老忠勇郡王是一代英雄, 可仇大人就光顾着占于家便宜,小人愿意留下来……。”
东玉轻摇头,笑着扶起
那兵士:“多谢好意,只是兵贵在精而不在多。”
说实话,东玉一点也不敢安排外人,万一此子是奸细,岂不雪上加霜。而且这兵士的体温很低,一看就体虚,根本不经抗。
忽然想起几月前她和坠嫂去问龙胆买猪肉,东玉这才了悟,那时龙胆想是已在暗示自己情况有变,早做准备,可那时,自己尽顾着向他蹭点免费肉品。
蜉蝣在佛楼里也提过这不是趟好差事。
好像只有那根大牛骨是他主动推销给我的,也许这里面有他给我的秘密武器。
东玉飞奔到厨房,问坠嫂上回买回来的那根大牛骨呢?坠嫂傻傻地指了指大锅,东玉便找个借中,口支开她,然后捞出那根大骨,用铁锤击碎,拔开碎骨。里面果真藏着一根奇怪的长条型铁器,巴掌大长短,一头带钩, 一头带个小圆环,有点像平时扑食用的针刺,又有点像是某种铁栓。
这是个啥?龙胆这给我的是什么?龙胆为啥把我的智商看得同他一样高了呢?
东玉捧着那铁器在风中一片凌乱。
东玉决定得冒险再见一次龙胆,还得赶在天黑之前回王府,便匆匆来到市集,结果非常失望地发现快刀肉铺大门紧闭,挂着今日停业的木牌。周围围了一堆街坊,都在看着木牌报怨,说是那胖屠昨天忽然去外地看亲戚了,害得他们得多走了好多路,如今只好跑到隔壁延寿坊那寡妇那搭儿去买注水肉
了。
东玉心中一凉:在剿灭空镜教之前,龙胆就给了我这根铁器,可见他那时候就知道于氏的命运和东玉不久所扮演的角色。
早知这样,我就早点把那块大骨头敲碎了,拿出来好好问问他,又或者问他借点好东西什么的。
东玉头一回发现辛追骂自己脓包是正确的!真的!她原地恨恨地跺脚了一阵,消了消噎着了气,定了定神,决定再往东市的新昌坊去试试运气。
遗憾的是向荣棺材铺也大门紧闭,街坊说老板最近忙着到江南去开分店, 昨夜连夜走的。
东玉心灰意冷地走在回去的路上,穷奇是不中用了,龙胆给我的那物件有点像他肉铺里吊肉的结栓,莫非他是劝我别反抗了,直接用结栓上吊了事吗?
果然爹亲娘亲不如刀亲,东玉这么浑浑噩噩地向前走着,竟被个小孩子儿撞到才猛然惊醒,那个小女孩眼看要跌倒,东玉出手拉了一下,
东玉只觉那女孩小手冰冷,竟是一只铁手往自己手里塞了一件东西。
那小女孩子嘻嘻笑着说了声对不住,着急忙慌地走了……
东玉认出来了,这是那几个逃出生天的小姑娘里的一个,叫安慧的。她记得龙胆同她说过的,安慧本来已被送回家,不想生父怕投靠空镜教、独占原配嫁妆的事发,便与妾室及家丁合毒计想淹死她,以博贞烈之名,换朝庭嘉奖,那安慧不悲不慌,反施计杀了那狗爹全家,
检回了一条命,同项静还一起被辛追破格收容,对外只说死在狱中,鹤爷给她装了两只铁手,现在代号铁手。
东玉打开手心,那是一颗腊丸,东玉来到无人处,捏碎腊丸,在掌心展开一张小小的空白的皱纸。不一会儿便在阳光下慢慢显出一行行字来,东玉刚扫了一眼,那纸便在阳光下燃烧起来。
东玉一挥手,信封已化为灰烬,在空中消散。
那信纸上的字是用沾了磷的墨水写的,见光即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