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慧笑得东倒西歪,项静还再也坐不住, 害怕地站起来就打算跑,结果刚起步,就腿软地倒在地上。
安慧慢慢止住笑,走过去,把项静还扶起来坐下,又替他松了绑:“长官他们说我很有做内卫的天赋,冷静慧黠,出手狠准,所以才饶我一命吧,你一定也有什么特长,不然长官
不会专门把你从大理寺捞出来的。”
项静还以为安慧要杀他,举起双手挡住脸,混身抖成了个筛子,过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才慢慢放下手来,颤声道:“我有什么特长?就只会画画罢了。”
安慧点点头,带着一丝疲惫道:“果然是这样。”
她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项静还的身边,看着夕阳。
项静还端起那水瓢又喝了一口,粗声粗气道:“那个,咱们反正都是把亲人给杀了的恶徒,要不你做我妹子吧。”
安慧想,你都可以做我爹了。然后想到,项静还就是知道自己的痛楚是父亲,所以才说做兄长,不由心头一暖,不觉脸上又淌了一道泪,她点一点道:“好啊,那我叫你什么,点点姐姐吗?”
项静还裂嘴一笑:“慧慧妹子。”
这时龙胆和蜉蝣正边说边走了过来,看到二人坐着聊天,淡淡道:“二位既然相谈甚欢,想必已知道彼此的过往了,以后自不必再回首,从此过往早已烟消云散。只需记得,从今日起你们便是西营断金堂之人,项静还,代号昭化23号,花名画师;安慧,代号昭化22号,花名,铁手。你们二人须记住本堂第一训戒,兄弟一心,齐利断金。”
一个月后,蜉蝣带着画师二人易了容,带着采买来的货物,出现在彼岸染局,蜉蝣对画师的手中打着暗语:“以后你随我常来此地,记住此地第一要守的规
矩,多看少言。”
他们被迎入院内,蜉蝣同金丹前辈短暂地说了几句,便让画师拿着两大食盒小春居的点心一一奉给前辈。
画师新奇地四处看着,忽地耳边飘来一阵动听的歌声,仿佛是宿命的吸引,他忘记了要先将点心奉给前辈,任抢点心的前辈们将他挤了出来,他只是循着那熟悉的歌声而去。
那日阳光甚好,柳叶千丝万缕地飘垂于下,却见路的尽头,正有一位风姿卓越,面容悲凄的妇人坐在柳树下摇着织机,垂眸唱着那首傀儡调,歌声动人,可裂金石,唯绝望悲凉至极,闻者伤心落泪。
一曲唱罢,柳殊疲惫地抬起眼来,看向眼前那个已经哭花脸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