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真这才松了一口气,回身笑道“:“我老丈人当年可是光杆一手创立虎鲨帮,如今鉴真自也如此。”
麦鹰接过蛇哥递过的分红帐扫了两眼,面色更沉,哑着嗓子冷冷说了两个字:“鱼刑。”
麦常胜哭声更大,快速地爬行到那阿灯身边,抱住阿灯的腿,哭道:“干娘可怜可怜常胜,当年常胜为了干娘和干爹空手挡了何必大三刀,血流得跟护城河似的,骨头都看见了,那刀疤还在啊,一到阴雨天背上就痛得死去活来的啊,”麦常胜挣扎着扯开自己身上的华服,奈何胸襟上的金扣子牢牢扣住,竟一时挣不脱,索性夺过一旁一伙计的佩刀,奋力隔开衣衫,露出毛绒绒的肥肉堆叠的上身,他努力扭过身来,指着背上三道狰狞的长刀疤,哭诉道:“不信干娘看看,您看看这刀疤啊,常胜糊涂,常胜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干娘求求干爹,饶常胜一条性命。”
阿灯泪盈满眶,转向麦鹰:“当家的。”
麦鹰沉吟着,却冷哼着一挥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麦常胜一下子摊倒在地,蛇哥便叹着气过来,幽幽道:“胜哥儿,你也别怨帮主了,总算帮主心疼你,保住你的命了,你且选个地方吧。“
麦常胜嘴唇哆嗦了半天,忽地双眼翻白,便晕了过去。
蛇哥想了想,对行刑人指了指自己的双腿膝盖,他抬头看阿灯目光不忍,但又往脚踝处划了
一下,行刑人识得眼色,帮主已是手下留情。便挥手叫来两个壮汉过来抬麦常胜,不想他太重,全抬不起来,便又来了三个帮众,五个人合力抬着往船后走去。
东玉悄声问鉴真:“什么是鱼刑?“
鉴真低声道:“受刑人在自己身上选个地方,让行刑人在那身上遍布划满寸长寸深的小口子,放到满是尖齿大鱼的水笼里,那些大鱼自会闻血过来咬食,一直到受刑人的血肉殆尽,只剩白骨为止。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麦常胜杀猪般地大叫起来。麦鹰面不改色道:“常胜是我和阿灯的干儿子,如今违反帮规,照样鱼刑伺候,大家伙好好品品吧。”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传遍四方。众人皆低下头去,面露惧意。连阿灯也只能低着头偷偷摸泪。不久,似乎有人将麦常胜的口中塞入毛巾之类的,声音变得低闷。
东玉双目放光,暗想果然高手在民间,我内卫都没有这好手段。
那鹰哥的一只眼的目光犀利地在鉴真和东玉二人身上游移一阵:“自从你家岳丈邓老大被条子点了去,人可再没见过你,老娘还以为你就此灭了去。”
“见过嫂子,鉴真没用,也被条子点了去,”鉴真的身子更低,看着自己的脚尖,迟疑了一会儿,抬起身子道:“鉴真还未曾谢过,秀娥多受嫂子照顾,可否容嫂子让我见见秀娥。”
阿灯对鉴真仍然笑得美艳动人,可眸
光却又冷到极点,慢慢扭着纤腰来到鉴真面前,秀目迸出恶毒的恨意:“你还有脸提秀娥。”
话音未落,她的右手闪电般地抽出腰间那柄长柄短刀狠狠刺中鉴真左肩,鉴真动也不动地受了,沉痛地闭上了双眼。
阿灯丽容扭曲,快速抽出短刀,再欲刺第二刀,眼前一花,东玉早已挡在鉴真面前,大力将那阿灯的刀格开。阿灯被迫后退一步,东玉已稳稳地将刀架在阿灯纤美的脖劲上。
堂中众人立刻抽出家伙,紧张地盯着东玉。
鉴真只觉汗毛炸裂,就怕东玉同方才一样,来个血溅大舫,可他情知这里不比常胜财坊的酒囊饭袋,大喝道:“东妮,快退下,不可对嫂子无礼。”
“好胆色啊,“阿灯瞪着东玉,水眸流转,冷笑道:“鉴真,你婆娘和儿子尸骨未寒,你倒已经有新姘头了。”
东玉憋着火冷冷道:“我不是他姘头。”
东玉说话间,慢慢抽回刀,不想阿灯却猛将刀架在东玉脖劲上,东玉面无惧色地睨着那鹰嫂,心里早已看准了那鹰嫂的左肘处便是突破口。
鉴真平静道:“嫂子,我再不是东西,也不会背着秀娥找相好的,今日来就是想问大嫂,秀娥在哪里,我想接她和大顺回去。“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略显诧异地看向场中,阿灯眼中渐有泪意:”你这混帐,你老丈人翻船之后,有伙计亲眼看见秀娥抱着顺儿……当时就被差
官乱箭射死了!我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江面上浮满了尸首……都肿得不像样子,到最后官府只是把所有人等一起扔在乱葬岗,我……到最后也没办法分清,没法子把他们娘儿俩捞出来,你现在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鉴真只觉太阳穴被人狠狠用一根粗大的针捅了下,他不由捂着头矮下身去。东玉更紧地握住吉星和高照,目光在阿灯和鉴真之间游移,准备随时出击,她焦急地低声唤了一句道:“鉴真帮主。”
好在鉴真很快抬起头来,面容已恢复了平静,他坚定道:“不可能,秀娥和大顺子还活着。”
他从怀中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