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宥宁心中对于七皇子有几分愧疚,也有几分好奇,更多的是对于他品性为人的钦佩。
前世,七皇子之所以会落败,根本原因就是他的正直和磊落,犹如皓月当空,让人敬仰。只此一点便给了五皇子可乘之机,输给阴险狡诈、不择手段的五皇子也不足为奇。
夜宥宁很想看到这一世,七皇子站在胜利者位置后,大宁朝堂和天下又会是怎样的一幅景象。
他也知今日的选择只能代表一时的谋算,来日方长,只希望这一世自己没有看错人。
季舒泽和夜宥宁一起恭送七皇子离去后,两人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马车内,季舒泽睁着一双亮亮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浑身燥热的很,原本宽敞的马车此刻也令他感觉憋闷无比。
于是随后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袍,张了张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头脑里空空如也,只有对面那个人棱角分明的俊脸。
不知不觉间,眼皮沉重地再也抬不起来。
夜宥宁敏感地察觉到季舒泽有些醉了,他的眼睛像是看着自己,又像是看向不知名的地方。一向澄澈的眼眸中有着夜宥宁看不懂的东西。
他想了想,冲着外间的容七说道,“容七,让车夫在前面酒楼停一下,你去买碗醒酒汤来。”
从天仙楼回侯府或者大将军府的路程并不远,最多一个时辰而已。只是夜宥宁对于夜宣定的安排,还有一些细节上的事情要和季舒泽说。明日就要离开侯府,时间紧迫,夜宣定这个人不能留下,必须尽快除去,否则会影响后面的计划,并且容易节外生枝。
如今,季舒泽喝醉了,只能让人尽快清醒过来,好说正事。
马车外间的容七乍然听见公子吩咐,立刻应声,叫停了马车,一路飞跑下车去了最近的香满楼。
另一名小厮是贴身随侍季舒泽的,如今季舒泽醉的不省人事,夜宥宁自然只能命令使唤他自己的人。
那小厮看了眼容七的背影,目光瞥向了马车内。透过缝隙看见自家公子似乎半倚着身子,靠坐在马车侧壁上。他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低下了头,再没有任何动作,仿若不存在一般。
车内,夜宥宁看着季舒泽泛着桃粉色的面庞,唇瓣红润。那人已经闭上了双眼,由于醉酒的关系,比起平时多了几分慵懒随意,只斜斜倚靠在侧壁上。
石青色的锦袍此刻有些皱巴巴地,随着季舒泽身子歪到一侧,原本便被季舒泽扯松了的衣袍,顿时滑落一侧,香肩半露,脖颈间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夜宥宁心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释放了出来,想要将眼前这个人扯进自己怀里,有一种无限靠近对方,并且将对方占为己有的强烈欲望。
他闭了闭眼,想到自己前世的种种,重生归来的每一步都不能踏错。于是强自镇定心神,将目光从那人身上收了回来。
其实他并不介意对方的身份,前世的他也是对那五皇子生出了一份超越知己之情的感情,可惜那是建立在,对方对自己欺骗和利用之上的镜花水月,都是空的。
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扫视了一圈车厢内的物品,目光停在了一个小箱子上面,应该是存放杂物的。
打开箱子,结果出乎夜宥宁的意料,里面都是一些小玩意,有铜镜,还有几本书籍,几根杂草……看了一圈下来,就是找不到任何可以取暖驱寒的物品。夜宥宁暗暗摇头,嘴角扯了扯,这季舒泽真是个有趣的人。
想了想,他将季舒泽的身体掰正了一些,又给身后垫了一个靠枕,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了季舒泽的身上。如今已是深秋,即将入冬的时节,季舒泽是个文人公子,体质偏弱,不能着凉了。
容七很快便带着食盒回来了。夜宥宁接过醒酒汤,便让容七出去了。
在外间的容七和身旁季舒泽的小厮对视了一眼,容七看到了对方不自然的神色,再联想刚才看到的马车内的景象,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季舒泽的小厮荣乐便轻轻起身去最前面的驭位,俯身在车夫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即回来,两人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马车缓缓开始行进,对面靠坐着的人稍微扭动了一下身子,嘴里不知道呢喃着什么,夜宥宁自然也是直接忽视掉了。
季舒泽的羽睫轻颤,似乎有醒转的迹象,夜宥宁唤了一声,却再没有反应了。他微微一哂,端起碗,感受了一下温度,就舀了一勺汤水,将匙子送到了季舒泽嘴边。
“喝点汤,就能好受些。”夜宥宁轻声说道。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声音,季舒泽歪了歪头,身子即将倒向一侧,夜宥宁眼疾手快的将人拢到了自己怀中,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一手箍住对方的腰身,捧着汤碗,一手拿着汤匙送到对方的嘴边。
感受到唇边有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季舒泽张了张嘴,匙子里的汤终于送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