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夜宥宁感到奇怪的是,自从夜宣定被移出侯府后,端木蕊竟然如此平静。端木蕊生性好强,凡事都要在她的掌控之中才合她心意,是不允许有任何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夜宥宁心想,接下来的几天自己一定要加倍小心了。
“容七,你去把宋康兄弟和柳月三个人都叫进来。”一旁的容七见公子神色严肃,连忙出去了。
不一会儿,几人一同走了进来。
几人施礼后,夜宥宁眼神深邃,郑重地说道:“明天,申时,我们就要离开侯府去城郊的寒山书院了。在侯府,你们几个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夫人和大哥他们不会轻易罢休的。”
柳月率先开口,“公子,自从上次将夏荷赶走后,剩下的三个丫头都很老实本分,没有问题。”
宋康接话道,“新来的那四个小厮,有两个是家生子,另外两个都是刚到府里不久的新人。目前没发现什么异样。”一旁的宋乐紧跟着点头。
夜宥宁想到宋康乐宋乐也该开始历练一下了,于是他吩咐宋康和宋乐二人外出探查,看看夜宣定在何处养伤。
而柳月则被安排照看荷香院上下,不能让端木蕊有可乘之机。
几人各自领了命令,便出去了。
夜宥宁用过午膳后,便收到了宋康的消息——夜宣定去了城郊的一个别院。说来也巧,这个别院距离寒山书院甚近,简直就在去寒山书院的必经之路上。
夜宥宁不禁心中暗喜:此乃天助我也!如此一来,安排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他安排宋康和宋乐继续盯着夜宣定,自己则收拾停当,待时间将近戌时,才带着容七不紧不慢地离开了侯府。
果不其然,刚一出府门,季舒泽的马车就已经在不远处恭候多时了。
夜宥宁登上了面前宽敞的大马车,容七和另一名小厮坐在了马车外间。
马车内,季舒泽和夜宥宁相对而坐。夜宥宁抬头看了一眼,心中不禁感叹:这辆马车比之前乘坐的那一辆宽敞华丽了许多,也更加舒适了。
再看面前的少年,今日身着一身石青色宝相花缂丝锦袍,更显三分贵气和庄重。
许是察觉到了夜宥宁探寻的目光,季舒泽轻咳一声,道:“夜公子,近日可好?”
不过是两日未见,夜宥宁自然知道对方所问何事,于是眉毛一挑,说道:“大哥被赶出了府,母亲对我恨之入骨,可我已为大哥谋划了一个恰如其分的结局。”
季舒泽闻言,微微一怔,上次夜宣定带人去风月楼捉奸之事,他早已有所耳闻。他也知道如今的事态发展和结局,都是夜宥宁在暗中筹谋的结果。见夜宥宁并未受到欺负,反而有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他心中不禁感到几分欣慰。
他季舒泽也不是什么菩萨善人,对于别人上赶着来欺辱的事情,自然也是要回敬几分的。因此很能理解夜宥宁对于夜宣定的态度。只是他看到夜宥宁墨眸中一闪而过的浓重恨意,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故事还很多。
想了想,他说了一句,“从今天往后,咱们就是盟友了,是自己人。”
夜宥宁明白此话的分量,回了对方一个真心的笑容。却不料那少年忽然间很不自然地别开了眼睛,掀起帘子看向窗外。
他的眸底游鱼浮动,却再没说什么。
这次马车并未在天仙楼下驻足,而是一路疾驰,直接冲进了天仙楼后面的小院中。一行人被侍从领着,直上六楼。
雅间内,夜宥宁凝视着正中间端坐的那位雍容华贵的公子,恍然间有些失神。只因为这个人前世也是命丧他的剑下。
当时五皇子诬陷七皇子谋害圣上,七皇子遭身边人背叛,迫不得已出逃,最终被他斩杀于荒山。
一旁的季舒泽见状,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夜宥宁回过神来,整了整衣襟,屈膝下跪,“昭德侯府夜宥宁拜见七皇子殿下。”
听闻衣料摩擦的声响,夜宥宁微微抬眸,瞥见七皇子的一双手,如羊脂白玉般温润,那人语气十分温和,说道,“起来吧。”
“多谢殿下。”夜宥宁颔首应道。七皇子竟然准备亲手扶起他,颇有些意外。
前世的他一直以为七皇子自恃身份高贵,是最看不起出身低贱之人。这一点也是五皇子一直以来向他灌输的思想,令他觉得自己和五皇子是同病相怜之人,该互相抱团取暖。如今想来真是可笑,彻头彻尾的笑话。
季舒泽是七皇子的伴读,两人自幼相熟,已然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七皇子眼神示意后,夜宥宁挨着季舒泽坐了下来。
七皇子看了看眼前的少年,身形挺拔高挑,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有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眸中蕴着让人无法看清的思绪,如同深海般莫测。
“上次方洵和刘璋的事情,在此要谢过夜公子。”
夜宥宁闻言立刻站起身来,拱手施礼,恭敬说道:“不敢当七殿下这声谢意,上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