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怎么样?”
李瑶光与沈越二人一回来就迎上两双关切眼,面对二人的疑问,她扯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道了句,“外头情况不大好。”
顾卿与卢青闻言一顿,脸色蓦地暗沉下去,长叹一声,赶紧让李瑶光二人下密室,两人把密室门一关就急忙跟了上来。
到了密室里,早就从顾卿卢青口中知道,他们二人出去打探消息的大家忙也迎上来关切。
沈越看了看李瑶光的模样,有些心疼,便自己开了口。
“此番武定之变出乎我们的预料,乃倭匪所为,并不是胡狄,刚才我与李姑娘上去打探,发现上头四处倭匪活动,威逼城中幸存百姓在收敛尸骨,自己收敛城中各处财物粮草,城内城外情况怕是都不大好。”
人群中有位男琴师一个趔趄,不由扶墙哀泣,“若是倭匪那全完了,依着往日那些狗东西的尿性,怕是占着地方便不肯挪窝了,这些畜生!”
临海阁大多都是姑娘家,闻言都慌了。
“那怎么办?怎么办啊?”
“我们还出得去吗?”
“我,我阿爷阿奶虽然为了堂哥娶亲卖了我,可我爹娘跟妹妹们还在城外,倭匪来了,他们还能活吗?呜呜呜,顾姐姐,我想我爹娘我妹妹,呜呜呜……”
“我也想家了,武定府都这样了,不知道周边的镇子情况怎么样了?我的家……”
一时间大家都慌了,心中彷徨,有那胆小害怕的关切家人的,甚至都捂嘴低低的啜泣起来。
李瑶光看的不落忍,“大家别慌,刚才我与沈小将军出去查看情况时,遇见了不少的幸存者,倭匪指着他们做事清尸,眼下也已未再胡乱杀人,诸位亲友只要躲过了最初那一阵的乱劲,活下来的肯定就没事了,而且我们都能好好躲着,我相信,城中还有很多人跟我们一样都偷偷躲起来了,既然城中都如此,外头山山水水的地方更宽阔,你们的家人指不定更有希望,所以大家,别哭!”
许是他们出去了一趟,亲眼看了外头情况的缘故,听到她这么一说,大家心里也跟着安定了不少。
唯有胭脂脸上还挂着愁容,在大家都互相扶持宽慰的时候,她悄摸找到顾卿,把人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出难处。
“顾姐姐,眼下外头情况不定,而我们又这么多人,咱们密室里的粮食怕是顶不了多久了……”
这又是一遭噩耗。
是啊,密室正常只会放个半月粮食的量,不过是为了避匪祸应急,却因从前武定从未被倭匪破城过,密室准备也就没那么上心,里头的粮食不过能供三十来人吃半个来月,而眼下他们躲进来的有近五十号,五日的消耗再节省也所剩不多,且未来还不知如何……
这让负责食物的胭脂做了难,顾卿这个当家人听到此也皱起了眉头。
正巧落在李瑶光后头的沈越听到此话,他顿住脚步,对二人道了句:“二位打搅,莫忧,夜里我还要再出去探探情况,到时候自会寻些粮食回来。”
顾卿、胭脂听后,喜的连连朝着沈越福身,沈越却摆摆手,再未多言,快步跟上前头李瑶光的脚步往程塑夫妻所在的角落而去。
夜里,沈越果真就如他说的那般,再次提刀要出去打探情况,李瑶光不放心,觉得两个人始终有个照应,再说了她还知道了这货要去给大家寻粮食的事,便坚持要跟。
二人再次出了密室,在寂静无声的武定城街道流窜游走,一面探情况收消息,一面集粮食。
接连搜寻好多门户却一无所获,想来都被倭鬼捷足先登,沈越的脸因此染上冷色,李瑶光却不急,自己粮食多多,大不了一会找个借口拿一袋出来都行,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打探清楚武定府眼下倭鬼的布防如何,能不能从哪个城门把大家转移出去。
李瑶光把心中思量与沈越这么一说,他也认同,点点头便打算带着她再往前头靠近城墙的地方去探,不想前脚才迈出这搜索不得的处门脸,后脚寂静的街道上老远传来诸多脚步声,听着还很嘈杂。
沈越一把将已经一脚踏出门外的李瑶光给兜了回来,二人紧张的捏紧武器,紧贴着靠在门后潜藏倾听。
“大靖的子民们,别躲了,都出来吧,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保护你们不被胡兵袭扰的好人,大家都是朋友,是帮助你们的朋友,都出来吧,出来吧……”
哐哐哐,哐哐哐……锣声有节奏的响过以后,又是紧接而来的卖力吆喝。
“大靖的子民们,都出来吧,出来!出来我们给你们饭吃,保护你们的安全,我们的心是真诚的,你们看,你们的同伴在我们这里有衣穿,有饭吃,人生得到了安全,我们会保护你们,保护你们的城池,你们的家人,我们是真诚的朋友……”
这鸣锣,这一声声看似和蔼可亲,却带着洋腔异调,在夜里显得特别响,传的也特别远。
再看他们跟前看似自由,其实是被驱赶着走的一行眼带惶恐,却还暗中被强逼要笑的可怜人,李瑶光握成拳的手松了紧,紧了松,脑子一热,捏着电棒就要动,不想却又被身边人一把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