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滑落,李瑶光还未开口,船上其他人闻言,如乐师,如胭脂,还有好些个姑娘们也纷纷跟着劝。
“是呢是呢,恩人,前头危险,不若恩人一行先随奴家们回去可好?咱们暂避一时,待到乱局过去,再想法子出城。”
“对的恩人,我们临海阁的密室很隐秘的,出口也多,保证外人都发现不了。”
得,这还说什么,李瑶光也不矫情,点点头,抱拳朝着一干临海阁上下郑重一揖。
“如此就多谢诸位的收留了。”
“恩人客气……”
众人忙不迭的让开,可不敢受李瑶光的礼,一个个的不自在的很。
也是,他们身为贱籍,说的好听卖艺不卖身,说难听……世人都说他们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不是么?他们这般人,谁怜?谁信?谁听?谁尊呀?也就是眼前的恩人了。
李瑶光谢的真心实意,却架不住大家都不肯受,不仅不受,上来个人就喊恩人,上到临海阁隐在背后的实际东家顾卿,下到小丫头都是如此,老被这么喊着,李瑶光也不自在了。
“顾娘子,还有诸位,大家既要相互扶持一段时间,咱们能不能别这么客气老喊我恩人呀?我怪不自在的。”
众人见李瑶光难得露出小姑娘的模样,不由跟着纷纷笑了,胭脂还打趣,“可恩人就是恩人啊,不喊恩人,我等喊什么?”
李瑶光忙又朝众人拱手。
“在下李瑶光,木子李,崇峦雨过碧瑶光的瑶光,见过诸位姑娘公子。”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心下一酸,纷纷回礼,“见过李姑娘。”
胭脂福完身,还忍不住细品娇嗔,“恩公姑娘这名可真好听。”
李瑶光呵呵,“胭脂姑娘,其实我更乐意你们喊我光姐儿。”
众人可不愿轻怠恩人,一个个还是李姑娘,李瑶光也没再计较,反而是一一给大家介绍起身边的人来,毕竟以后还要一起相处,就眼下的情况还不知要多久呢,总不能见了人哎哎哎,诶诶诶吧。
于是她从自家人,自己小姨父开始。
“诸位,这位是我姨父。”
被妻子扶着的程塑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而后自己站好,理了理衣襟,感念着众人刚才对自家的帮助,他拱手自介。
“在下镇威侯府,程塑,家中行六,见过诸位,多谢刚才诸位的帮助,在下感激不尽。”
这个时代重注家族出身,诚心交友是要自报家门身份的,程塑得蒙相助,自是如实以告没有半分遮掩隐瞒。
说完自己,又点着自己的妻子儿女跟众人逐一介绍。
“这是在下爱妻于氏。”
于媚雪出来对着众人福了福身。
“这是犬子阳哥儿。”
阳哥儿也乖巧懂事的出来,憨态可掬的朝着众人团团拱手。
待小家伙退下,沈越出列,对着众人一抱拳,语言简单明了,“在下五城兵马副都指挥使沈越。”
爹的官职是爹的,他不想靠父辈恩荫,京城虽破了,可自己这个副都指挥使是自己凭本事挣来的,兵部认命的,他说的可以理直气壮、堂堂正正。
众人一听他们的介绍纷纷还礼心,中感念对方对他们没有一分轻视怠慢不说,更没有一点看不起的遮掩欺骗,他们心存感激敬畏,发自内心的激动上了。
顾卿更是满心错愕,原来刚才自己竟是猜错了,她的恩人姑娘,还真是权贵家的贵姐姑娘,身后真有依仗没说半分慌啊!
只是他们这样的身份,为何身边会没有一个下人沦落到此?莫不是遭难?遭人暗算啦?
心里正疑惑,她就见自家这边,待到恩人姑娘把最先上船的那对所谓故人姐弟也介绍完后,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轮流自我介绍起来。
顾卿眼眸暗了暗,只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许妙娘姐弟一眼,没再多言,只待大家都介绍过后,她才上前与恩人的长辈见礼表明了身份。
话未落,画舫停,原是已在不知不觉中,画舫停靠在了临海阁后院私家渡头边,顾卿赶忙让请恩人一行上岸。
外头依旧闹哄哄的厮杀哭喊震天,一墙之隔外就是惊慌乱窜的百姓,临海阁的大门顶不住多久,安全起见,临海阁一众上岸后全都往密道里转移躲避。
顾卿作为当家人守在最后,等近五十号人全部安全进入后,她一把扭动机关,沉重的青石落下,彻底封住了密道口,也隔绝了外头所有的喧嚣与危险。
“大家别慌,密道透气,里头连通着水井也有一定存粮,我们只需暂时忍耐,待到乱局过去,我们就能出去了。”
大家一一点头,倒也不慌,还算是稳得住,一个个跟要好的姐妹伙伴们三五成群的自行找到地方坐下,李瑶光一行也被顾卿贴心的单独安排了清净落脚地,大家互相鼓励扶持着,静静的等待着外头的喧嚣过去。
一日,两日,三日……
等待的日子都是煎熬的,每一日也都有人上去密室连通的隐秘观察孔查看外头的情况,然而每一次回来的人都只是对着满含期待的大家摇头,说外头别无异样,除了依旧时不时响起的惊恐哀嚎外,唯剩下那满地的尸首血腥……
这般日复一日直到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