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妙娘抓到竹篙起先一喜,紧接着在上下众人催促下,她又瑟瑟发抖的卡在那动也不动,给一众人急的呀,最后还是船上好几个姑娘们一起出手用力,程塑都忍不住,劈手夺过许妙娘手里的竹篙头抓着,又催许妙娘快快顺杆滑下去,不然就把她丢河里威胁,这人怕是还要耽搁时间。
好不容易等许妙娘顺着竹篙落定船上,人才一站定,她忙又急急伸手对着上头的熠哥儿大喊,“快,熠哥儿快下来!”
顾卿不明所以,只想到刚才恩人宁可自己跌落也要护着这孩子,顾卿满以为这是恩人的亲人,竹篙忙递到熠哥儿手中,小孩子体重轻,让其抱紧竹篙,倒是一下就把人给接了下来。
这时候身后的人流已经不受控制了,越来越多,越来越挤,百忙中回头的李瑶光见自己的亲人还在岸上,急的猛催。
“小姨姨父快啊,我们要顶不住了。”
再麻人点人,招数用久了,在他们不杀人伤人的情况下,大家有了防备不怕后,场面很难控制得住。
程塑自知不能再耽搁,一把接住竹篙握紧,程塑催促妻子,“媚雪快,滑下去。”
于媚雪也知道情况紧急,眼见外甥女不敌,身边的空隙越来越小,再退就要落水了,心知不能耽搁的她顾不上姿势丑陋狼狈,抱着竹篙就顺滑了下去。
双脚都没落地,于媚雪就急急朝着岸上喊,“塑郎,光儿,沈小将军,快下来!”
已经退无可退,再退就要落水的李瑶光,看到伸来的竹竿,却还未能下去的姨父,连声再催,“沈越,你护我姨父快下。”
沈越看看李瑶光,再看看眼前一个个仿佛失了神志只会胡冲乱撞的人群,一个旋身,取代程塑刚才的位置握住篙头,“程大哥快。”
待到人一滑落下去,沈越对着船上的顾卿等人大喊一声撤!
自己伸手飞速揽过还在电人的李瑶光腰肢,抱起李瑶光姐弟二人一个飞跃,几乎是与改竹篙为直立滑竿,顺着竿子滑下来的程塑一同落在了船板上。
见恩人一行全部都上船了,顾卿不敢耽搁,朝着船舱里大喊一声,“快走。”,刚刚还泊停的画舫飞快的动了起来。
一家人总算是逃离了刚才的混乱险境,劫后余生。
李瑶光后怕的抹了把汗,根本没发现刚才许妙娘小动作的她,急忙去解身上的背带,一边解还一边问弟弟有没有哪里难受。
得到小家伙乖巧摇头说无事,她这才放心的把弟弟交给了小姨。
于媚雪接过儿子,担忧的还想问李瑶光这船?这人?是怎么回事来着,明明这武定城自家是头一遭来,自家孩儿怎么会有熟人的?可别跟她说什么,画舫主人是心地善良救他们于水火?
她可不信,更不傻,怎么不见人家救助路上其他人来着?
只是不等她开口问,顾卿就上来请人,“外头乱糟糟的,恩人不若随奴家入舱内说话?”
于媚雪一顿,心里品着这回终于听清楚了的恩人二字,眼睛一眯,心说不是自家孩又背着自己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吧?可冒险啦?可受伤啦?
抬头就迎上了自家孩子安抚的眼神。
于媚雪只能压下心中担忧,一手牵着儿子,一手与沈越同扶住丈夫,跟随在自家孩子与画舫主人身后进了船舱。
许妙娘见人都走了,没一个招呼自己的,她的眼眸暗了暗,再想到前头被程塑的威胁,她咬咬唇,看了眼岸上那依旧疯狂拥挤的人流,赶抓住弟弟熠哥儿的手埋头跟了进去。
等到了里头,一行坐下,顾卿对李瑶光福身见礼。
“今晚事发突然,画舫走的也急,船上什么都没有,恩人前来连杯茶水招待都无,怠慢恩人,还请恩人莫怪。”
李瑶光一把扶住客气的顾卿。
“顾娘子哪里的话,大家能救我一家于危难,合该我们感激才是,何来的怠慢。再说了,这兵荒马乱的能活着就很好了……对了顾娘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看这方向,再往前不是临海阁了吗?你们这是赶打外头回来?”
对上李瑶光的关切,顾卿脸上露出苦笑。
“唉,不瞒恩人,今夜乱起之时,奴家一众人等察觉不对后就想着往外跑,结果东城门堵死,城门洞被封,发现道路不通,奴家一干人等不得已便又回了阁中,准备驾着画舫走水道自别的城门离开,不想行船还没出城东地界,前路水道也走不通了……”
想到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幕,顾卿有些说不下去,而边上其他人却忍不住后怕的及时补充解释。
“对啊对啊,恩人您怕是不知,前面太惨了!好多人不是被砍死的而是被踩死的!”
“就是,还有人看到我们有船,一个个往水里跳,就跟下饺子似的,前头的水道都堵死了,船根本走不动了,顾姐姐这才不得已带着我们回来。”
“原来如此……”,李瑶光点着头,不由看向沈越,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大家口中听出了眼下形式的严峻。
武定城的四方城门此刻怕是都已经沦陷,而武定城……也不知城内城外那不下五万的大军如何了?
顾卿见自己的恩人突的肃穆,以为对方是担心,她忙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