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工业革命”因涅斯喃喃。
恩伯点点头,继续说:“由于枫丹迈进了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历史进程,伴随经济飞升而来的巨大政治矛盾和社会矛盾也在这个国度出现了。”
“在经济上,工业经济的快速发展急需大量的廉价劳动力,而传统的封建土地制却把大量劳动力束缚在贵族的庄园里,因而枫丹内部“人人生而平等”、“自由”、“正义”,“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等理念开始受到越来越多人的支持。”
“在政治上,通过技术进步而快速富裕起来的资本家、新贵族、大工程师谋求在国内更高的社会地位,这和传统贵族的观念发生了巨大冲突,双方的矛盾逐渐升级,在得知自己无法和传统贵族对抗以后,新贵族和资本家们偏向和底层民众联合,一起来反对大贵族。”
“然而可笑的是,枫丹大部分的贫困底层民众因为贵族和资本家联合施行的政策被赶到下城区灰河里生活。”
“我记得你现在在灰河居住,我以前也在灰河住过一段时间,我们都知道枫丹廷会将工业污染排入灰河,使得灰河成为一个贫穷、环境恶劣,社会混乱的地区。”
“因此,我们可以发现枫丹社会的财富分配严重不均,贫富差距十分巨大,社会矛盾越发尖锐。”
“事实上,底层人民就跟弹簧一样,面对上层人的压迫,他们通常选择会弯曲脊背活着,毕竟好死不如赖活,但他们所接受的压迫是有限度的。”
“当枫丹人民接受的压迫超过这种限度,会产生两种结果,一种是他们被压垮了,再也站不起来,但人民是不朽的。”
“那么便只能产生第二种结果——革命!”恩伯坚定的语气让因涅斯凛然。
革命就是《双城记》中的枫丹大革命?
“那这个革命会死人吗?”因涅斯关心问。
“当然,革命需要流血牺牲。”
“那可以避免吗?”因涅斯提出一个自己也觉得天真的问题,“因为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很可贵的,就只有一次,打打杀杀不好,我是说要是大家心平气和坐下来谈”
恩伯看着男孩那双露出怯弱的眼睛缓缓说:“避免不了,因为这是阶级斗争,从一开始双方就是敌对关系,就跟命运和我们一样。”
因涅斯抓了抓头发,他感觉每次听完恩伯的话大脑都陷入了迷茫。
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孩子,所以无法理解大人说的话?他心想。
“那我想问一下,除了你之前说过的要对抗灭世预言外,启蒙会具体要做的事还有什么?”
“启蒙。”
“启蒙?”因涅斯满脸困惑。
“没错,我们将要进行一场思想文化解放运动,一场名为‘启蒙’的运动。”
“目的是什么呢?”因涅斯追问。
“目的啊,很简单。”恩伯淡淡一笑,“为革命作思想准备和舆论宣传。”
“之后呢?我是说革命之后呢?”
“加冕为王。”恩伯认真看着因涅斯说,“那个王就是你。”
“我为王”因涅斯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对的,对祂而言这只是第一步。”
“王,王,王”因涅斯机械般重复这个字,显然恩伯的话给他的心灵造成巨大的冲击,他自然没注意到恩伯口中的“祂”。
多年以后,曾经怯弱的男孩君临天下,他面无表情地坐在沫芒宫的王位上,威严随着雍贵的长袍垂在脚下每一寸土地。
“再见,因涅斯。”恩伯将因涅斯送到坐轮渡的地方。
“再见。”因涅斯站在甲板上挥手。
“过两天,巡轨船水道就能用了,到时候你来返就方便了。”
恩伯告知一声,因涅斯点点头。
船开了,恩伯无声地站在岸边看着男孩的身影渐行渐远。
忽然,男孩转身大喊:“对了!你不是说我可以决定哪天举办欢迎仪式吗?我决定好了,就下次我去科学院的那天吧!”
“好啊!”恩伯笑笑,然后转身离去。
因涅斯摸摸口袋,翻出那张恩伯给自己买的船票。
他发现背面写着一句话:悲剧还没降临的时代,魔鬼在幸福的摇篮中沉睡。
灰河。
梅格看着有些失落的女儿,轻声说:“宝贝到家了,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她当然知道女儿失落的原因,今天逛街时夏沃蕾时不时拿出那张小邻居写给她的纸条看。
明明约定好一起出去玩,对方却临时变卦说不去了,换谁都会失落吧。
“嗯妈妈,你随便做吧,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夏沃蕾头低低说。
哒哒。
拐杖拄地发出的声音。
夏沃蕾猛地抬起头,转身看去,脸上绽出惊喜的笑容,“因涅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