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在一边坦然的看着,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反正任发必须死就对了。
“林师傅。”牧云故意问:“这香还有什么讲究吗?”
牧云已经尽量的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幼稚,但说出来还是一本正经的,一出口就有一股人小鬼大的味儿。
“对啊,师父,香也有这么多讲究吗?”文才也问。
九叔叹了口气说:“当然有了,家中出此香必定有人丧,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任发决定给他爹迁葬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他的死,有此兆也正常。
“师父你说家中出此香必定有人丧,说的是任老爷家还是阿云的义庄啊?”
牧云:“……”
文才说话一向也不会让人失望,果然无脑的话就一如既往的出来了。
任发一家的事跟自己有毛的关系,再说了就任威勇那两下子还能再牧云面前蹦跶?分分钟就让你体体面面,服服帖帖的躺尸。
九叔听文才说这么莽撞的话,脸一冷说:“当然说的是任家,这和阿云的义庄有什么关系?”
“哦。”文才低下了头。
牧云注意到,以前九叔都是叫他小道长,现在却开始叫阿云了。
也许拜师之事不是牧云一厢情愿的事,九叔可能也早有这意思。
你想啊,秋生心不定,虽然聪明也好学,但心不在此道上也是白搭。
文才倒是一辈子跟定了师傅,但奈何天姿有限,学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九叔趁着还年轻,收一个能继承他衣钵的弟子是非常必要的。
九叔站了起来,对牧云说:“这里就交给你了。”
牧云也站起来说:“林师傅放心吧。”
九叔回头对着身后的两个徒弟说:“你们两个留下,帮阿云在棺材上弹上墨斗线。”
“好。”秋生果断的答应。
文才却问:“弹墨斗线干什么呀师父?”
秋生拿手肘顶了一下文才说:“让你弹你就弹好了,多什么话。”
九叔走后,牧云对秋生说:“秋生师兄需要什么只管对他们说就行。”
他说着看了看秋生的身后,两人回头,看到背后站着两个男人,一个干瘦无肉,面无表情。
一个满脸写的都是一个词:油嘴滑舌。
秋生回头对牧云说:“弹墨斗线需要一只鸡取血。”
他话音刚落,他两侧就伸过两只手来。
一手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一手拿着一个公鸡,还贴心的给他扯着鸡脖子。
秋生:“……”
你家的下人是和我肚子里的蛔虫打亲家吗?怎么我想什么就拿什么。
秋生接过菜刀,一刀就朝鸡脖子上割,底下早有莫琴递给文才的一只碗在接着鸡血了。
秋生心里竟然替师父不公起来。
师父收了自己和文才两个徒弟,什么时候省过心,每天鸡飞狗跳的。
可你瞧瞧这小屁孩,竟然有这么得力的下人,多大的运气呀这是?
“辛苦两位师兄了。”牧云看着忙碌的秋生和文才说。
秋生边弹边说:“你跟我们还这么见外?”
文才也说:“对啊,我帮你不是应该的吗?你去玩吧,我们来就行。”
要不是文才这一句“去玩吧”,提醒牧云,自己好像都忘了,自己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孩,天塌下来都有大人顶着的年纪。
反正有秋生和文才会做,牧云也就没什么事,就出了停尸房进了厨房。
我今天还就不相信了,难道今天还真不是个好日子,收拾不了你了?
牧云撸起袖子,深吸一口气就要伸手进大酱缸里去,手指还没碰到,就又听到门外有人喊:“出来个人,管事的呢?”
“谁啊?谁啊?叫什么叫?”廖晋气势汹汹,二两酒下肚,可以高高兴兴,拉条狗都能拜把子。
也能一句话就把鬼火点燃。
这次还被打断,牧云也火大,手叉腰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看到廖晋已经到了大门口,手抱胸说:“干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上这儿来叫。”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门外又来活了,担架上白布底下又盖的是尸体。
来人领头的是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带个小眼镜,还留着猪尾巴辫子,带个小帽,穿件灰色长衫,外罩一件墨绿色的褂子。
“谁是管事的?你啊?”猪尾巴问。
“是我。”牧云走了过去,眼睛却看着门外担架上。
牧云看到这个尸体明显比别的一般尸体要大,甚至有一般尸体两倍大。
猪尾巴看到出来的是个小孩,看着就很可爱,打死他也不相信,这样一个小孩是义庄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