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王燕?”一听对方的说话声,王燕就知道这是生了她又养了她多年的母亲。
院子里没有开灯,很黑。
“妈,我回来了。”王燕一边说着,一边朝母亲快步走去。
看得出来,母亲一脸惊喜:“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怎么也没提前打个电话?”
“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孩子呢?怎么没带来?”母亲往她身后看了看,没看到有其他人,“你自己回来的?孩子那么小,怎么办呢?”
“没事,不是有李彬在的嘛,孩子大点了,他负责接送几天没问题的。”王燕脸上显得不在乎,但内心里其实是担心孩子跟着爸爸的,孩子从出生就一直跟着她这个当妈的,跟着爸爸肯定是不乐意的,这不,一路上在火车上,儿子就已经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催她赶快回北京,不要在老家住时间长了,最好明天就回去。
“快进屋,饿了吧?我给你煮面条。我自己亲手和面做的面条,你最爱吃了。”母亲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她赶快进屋。
进屋后,平时母亲为了省电,不舍得用功率大的灯泡,所以,屋里的光线比较昏暗。
看到母亲后,王燕忍不住心头一酸,泪水差点流了下来,她赶紧背过头去,假装在打量屋里其他的摆设。
她这位在繁华都市北京打拼多年的女人,终于踏上了归乡之路,回到了那个她自幼生长的农村老家。
当她刚才踏入家门时,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
然而,当她看到母亲的样貌后,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惊愕不已——
才刚刚两年不见,母亲的头发竟然几乎全白了,原本乌黑亮丽的发丝如今变得如雪般苍白。岁月的痕迹深深地刻在了母亲的脸上,皱纹如壑,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母亲本来腰就不好,这次看上去,更佝偻了。
看着这一切,她的心中涌起无尽的酸楚和痛苦。
她瞪大眼睛,试图将这令人心碎的画面深深印入脑海,但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模糊了视线。她紧咬嘴唇又转过头去,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生怕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我赶紧去厨房,给你下面去,大老远的,你肯定饿了!”母亲说完,转身走进了厨房。
王燕在屋里待了一会,又来到了院子里,看到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着,她感到这一切是那样的陌生,又是那样的熟悉。
这个家,还是她小时候从出生就在这里生活的家,如今30多年过去了,家里因为经济条件不好,因为父亲欠下的巨额债务问题,一直没有改善住房。
她刚才进门后,顿时感到一股陈旧而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这时环顾四周,发现这个离开了两年之久的家已经变得更加破旧不堪了:墙壁剥落、地板磨损、家具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她的心中涌起一阵无法言喻的酸楚,泪水在眼眶里又开始打转了,但她还是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
这里曾是她成长的地方,充满了无数美好回忆,但现在多年过去后,却如此破败凋零了。她默默地走到每个房间,抚摸着那些曾经陪伴过她的物品,感受着岁月留下的痕迹。
站在院子中央,她凝视着堂屋里那盏昏黄的灯,仿佛它成为了这座老房子唯一的温暖来源。
她想起了年少时与家人围坐在灯下谈笑风生的场景,如今却只剩下一片寂静和荒凉。然而,尽管内心充满痛苦和无奈,她依然坚强地咬咬牙,告诉自己要勇敢面对现实。
她不是没想过,靠自己的经济能力来重新修复这个家,让它恢复昔日温馨舒适的模样。但听说这几年村子要面临拆迁,所以,没必要再盖新房子了。
“我爸呢?”王燕这才想起来,没看到父亲。
这么多年,她每次回家或拨通家中电话时,总是迫不及待地寻找那个温柔亲切的声音——母亲。她似乎与母亲之间有着一种特殊而紧密的联系,这种联系让她本能地将母亲视为温暖港湾和情感寄托。
无论是疲惫不堪还是满心欢喜,她总习惯于第一时间向母亲倾诉内心的喜怒哀乐。或许是因为母亲那细腻入微的关怀给予了他们无尽的安心;又或是母亲特有的慈爱眼神和温暖拥抱能够驱散一切烦恼与忧虑。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却甚少主动去联系父亲。
有时打电话回家,如果是父亲接起来的,她的第一句话也会是这样的:“爸,俺妈呢?”
尽管她心中同样充满对父亲的敬爱之情,但要像对待母亲那样毫无保留地敞开心扉、分享生活点滴,则显得有些拘束和难为情。于是乎,回家或打电话时先找母亲成为了她自然而然养成的习惯。
“他去你奶奶家照顾你奶奶去了,前几天给你打电话提到过,你奶奶身体不好,得癌症了!”停了几秒钟,她又恨恨地说道,“你奶奶当初对我太坏了!现在看到她被病折磨成这样,我一点都不心疼她!”
王燕知道,农村的母亲没啥文化,思想比较传统保守。可能由于成长环境和教育背景的差异,使得她与婆婆之间产生了难以调和的矛盾。这婆媳间的纷争啊,就像一场永不停歇的闹剧,贯穿了她的一生。
她似乎把对生活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