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终于到达了终点站后,王燕拉着行李箱,下了火车。
映入眼前的,是她老家县城的名字——**火车站,一看到这几个字,她马上觉得终于到了自己的地盘了。
过去的几年里,尽管她已经在北京成功地安定下来并建立起了自己的事业,但每当身处这座城市之中时,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总会萦绕心头——仿佛她永远都是一个外来者。
在她的周围,聚居着形形色色来自五湖四海、怀揣梦想前来京城打拼的人们。
他们操着各式各样的口音,彼此交流着各自家乡的风土人情和奇闻异事;而其中真正土生土长于此地的本地居民,其数量仅仅只占据了整体人口的半数左右而已。
这种地域文化间的巨大差异与融合碰撞,使得初来乍到之人往往需要花费相当长一段时间去适应和融入这个崭新且陌生的环境氛围当中。
因为王燕的父母是很普通的农民,在家乡并没有什么比较厉害的人脉关系,虽然家里的亲戚多,但他们大多数都是农民,北方做事情,经常需要人脉关系。
王燕前些年就发现了这样的现象——
当初和她一起在老家上学的同学,但凡家里有点背景的,比如家里父母有当医生的,孩子就在老家也当了医生。
像王燕这样上了大学,没有家世背景,只会读书和认真工作的人,在老家都未必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她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去大城市里。
因为在小地方,这些工作经历和学历都未必能带来更好的工作机会,真正看的是,一个人在当地有多少亲朋好友身居要职,认识多少的厉害的人能带来多少的资源,能有多大的一个关系网。
总之,在小地方找个像样点的工作,必须得有种种关系才行。
工作本身没有贵贱之分,只是有的人适合去大城市里工作,有的人适合在老家就业。
想着这样,王燕拉着行李箱,继续往外走,走着走着,突然听到有人用家乡话大声叫她“王燕?”王燕抬起了头,发现身边有个看起来40岁左右的男人,看着有些眼熟,但一时没想到是谁。
“你是?”王燕回到老家后,自然而然地改成了用家乡话讲话,她没认出来人是谁,只好问起对方的名字来。
“你真不认识我了?我可一眼认出你来了。”顿了顿,对方接着说,“我是你的初中同学张磊啊!”
“张磊?”他这样一说,王燕立刻记起来了。
确实,她上初中时,班里有个男同学叫张磊。
“张磊,不好意思,没认出你来。”王燕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同学一场,分开后,再见面,有些人能当场叫出对方的名字,有些人叫不出对方的名字,每当别人先脱口而出喊出自己的名字后,王燕却不记得对方的名字了,她就会觉得多少有点尴尬。
张磊纯朴地笑了笑:“听说你在北京工作,这次是回老家来看看?”
“是的,挺长时间没回来了。”
“那你在家住几天?”
“4、5天吧。”
“那好,你有空的话,咱们几个同学聚聚。”张磊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她笑。
“好。”王燕点了点头。
“你这次去北京是也在那里工作吗?”王燕突然想起了,她现在还没出站,想必张磊也是和她坐了同一趟火车。
王磊继续笑着说:“我在咱们县城当医生,这次去北京市出差学习了几天。”
“你妈以前不就是县医院的医生吗?”王燕想起来了,以前这个王磊的妈妈就是医生,当时她还很羡慕他,有个当医生的妈。
“是啊,所以,我上了中专后,就在这里当了医生。”
“王磊,你很厉害啊!能当医生,我可干不了当医生的活儿,我怕看见血。”
就这样,两个人简单聊了几句后,发现车站里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其他下了火车的人,都已经早就出站了。
他们两个也一前一后的出了站,在北京出站要走长长的通道,出站后,要到达地面上,也需要走挺长时间的路,但在老家这个火车站,这个小小的火车站,就不一样了,下了火车,走100米,就到了出站口。
“我先回家了,我现在住在县城里,有空咱们聚聚。”张磊跟她道别后,在火车站附近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王燕也拦了一辆出租车,和司机谈好价钱是50块钱后,就上了车。
补充一点,这次她千里迢迢回老家,事先并没有提前告诉父母,她怕提前告诉他们的话,他们就会担心她,所以,她打定了主意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坐在出租车的后排座位上,身体随着车辆的前行而轻轻摇晃着。车窗外,县城的街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安静,只有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照亮着前方的道路。
然而,尽管夜晚的街道看起来平静,但是路面却异常颠簸。每一次车轮驶过凹凸不平的地方,车身都会剧烈地晃动一下,让人感觉仿佛坐在一艘正在穿越波涛汹涌海面的小船上。这种颠簸感不仅让人感到不适,还使得原本就有些疲惫的身心更加紧张。
司机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