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二公子要回府的缘故,府里日日都是兵荒马乱般的忙碌。
余穗猜得极准,那姓陈的确实没时间来寻温玉。
二公子回府的当日。
于是忽然收到了小厮的传话,让她去见书房见世子。
府里的人都忙着出门迎接二公子,余穗实在想不明白秦璟钺为何这时突然召见她,却也不敢犹豫。
苓儿照例把余穗送到了书房门口,余穗推门进去,伴随着记忆以及墨香味的指引,她朝着书案的方向走去。
屋里静得诡异。
余穗一时也分辨不出秦璟钺在不在,她还是按照规矩躬身行礼:“奴婢参见世子。”
秦璟钺低头摆弄着桌上的几封书信,听到动静,这才抬起头来,他的视线冷沉扫过余穗的脸,不耐的发问:“你就没什么要同本世子说的吗?”
听出他语气不对,余穗却心里疑惑得厉害,除去那日去寻温玉以外,她就再也没出过凌霜院的门,她完全不知自己又怎么惹着了秦璟钺。
实在不知道错在哪里,余穗茫然地摇头:“奴婢不知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世子可否明说?”
“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看她真的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秦璟钺也没卖关子,视线在她裙子上定格。
“衣服?”余穗重复一遍,她被问得一懵,很是疑惑地摆弄了两下自己的裙摆。
这衣服就是前两日姜阔送到凌霜院的,因着是倩倩送到自己房间的,余穗还特地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她这才穿出了门。
“是姜管事前段时间送来的,有问题吗?”秦璟钺没接自己的话,余穗又小声说了一遍。
把桌上的信封推到了一边,秦璟钺的注意力完全胶在了余穗的脸上,他问:“你确定吗?”
余穗越发觉得秦璟钺莫名其妙,她能听出对方语气里压抑着的怒火,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她点头,把脑袋垂了下去,一副乖顺懂事的模样。
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对方,还是先乖一点为好。
她又一次去摸自己的裙摆,依旧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依稀记得那日送到凌霜院的衣服分明都是一样的制式,杏色的裙子,裙摆缀着鹅黄色的碎花,她不明白为什么秦璟钺一直都在提裙子的事。
“余穗,你是真够蠢的,你衣服被人换掉了就一点没发现吗?真搞不懂你这样的脑子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她低头的动作过分顺畅,明明这几日刚反思过自己,不再对她发火的,秦璟钺瞧见她这温吞的样子还是没忍住呵斥出声。
秦璟钺的话说得实在不中听,余穗心里不适的同时,也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衣服被人换了吗?
可是送去凌霜院的衣服都是一样的呀,这几日她也见别人穿过新衣,她不明白秦璟钺如何得到的这样的结论,却还是道:“送去凌霜院的衣服不是都一样吗?”
“料子不同。”秦璟钺说。
这几日他思来想去,再加上有姜阔在耳边时时念叨,便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对余穗要求过分苛刻。
想着到底是自己说的不好的话让她受了委屈,秦璟钺便让人拿了云锦给她裁了两件衣服想着哄人开心来着,后来又念及明珈那个眼线在,他不好对她太过偏袒,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便又让人找了颜色花样都相似的料子,给凌霜院的每人都做了新衣,当然也包括明珈的。
可今日早上,他却发现本该穿在她身上的衣服穿到了明珈身上,他第一反应就是她又拿自己的心意去讨好明珈,就像上次把自己的玉佩送与明珈一般。
想到了这个可能,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才召见了她。
可真的见了面,秦璟钺才发现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关于衣服的事她根本就是不知情的。
知道她并没有糟蹋自己的心意,秦璟钺本该开心的,可是又想到她竟然蠢到连衣服被换都发现不了,他又开始气恼。
就算那些衣服花纹颜色都大致相同,但只要上手摸过就能分辨出布料的区别,秦璟钺当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蠢成她这样,她难道对别人没有半点提防的吗?
秦璟钺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因为姜阔那些话动摇,也不应该心软,她若是旁人,生了这样的性子同自己无关,她是宋骄阳的妹妹,就不能软弱如羔羊。
不管她之前生活的环境是什么样的,一旦宋骄阳回来,一定会把她认回去的,在宋骄阳身边,娇弱如花根本没有生存下去的可能。
余穗久不说话,秦璟钺又道:“说说吧,本世子给你的东西,怎的到了明珈身上,什么时候被换的?”
明珈?
余穗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见过明珈了,而且碰了这件衣服的人分明是倩倩,可秦璟钺却说衣服穿在了明珈身上,电光火石之间,余穗心里忽然就有了想法,她问:“世子给明珈姑娘的衣服和给凌霜院的其他人是一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