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的右下方写着‘制院究研象气和业农’几个蝇头小字,也是工工整整。他仔细核对了这个‘和’字与‘和州’的‘和’字,除了大小不一,其余形貌笔画,竟然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这些细节且不说,地图上方那红红绿绿的箭头标识,却像是一柄柄钢刀凿在他的心上,令他痛不欲生。
一只红色的箭头,从北京开始,经过真定,路过太原,渡过黄河到西京,南下襄京……最后止于九宫山!
而照那人所说,最后竟然是建虏得了天下?
那大明竟然真就被吓得连长江都不敢过了吗?自己还有山、陕、甘、湖广等地,本该大有可为,怎么可能从此以后一蹶不振,竟不能一战?
哈哈,真是可笑!
却在这时,听见牛金星气急败坏地走进了帐来,口中还在喋喋不休。“妖言惑众!真是妖言惑众!陛下,咱们正该将那妖人一刀砍了,为何反而放他离去了?”
李自成抬起头来,看着牛金星,问到:“丞相,以你之见,眼下我们该何去何从?”
“唯陛下马首是瞻!”牛金星毫不犹豫地说到。
李自成看着牛金星,一时却没有说话。只弯下腰来,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副丈余尺幅地地图小心翼翼地卷了起来。
卷好地图之后,才叹了一口气,对牛金星说到:“我在北京当过四十一天的皇帝,而你却没有当过一天丞相,这不怪你。”
“陛下?”牛金星一时没有听明白,只觉得今天的闯王,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你知道我在离开北京的时候,在想什么吗?”李自成问到。
“陛下神威莫测,为臣岂敢随意揣摩?”牛金星脱口而出。这么些年来,说这样的话已经成了他的习惯。闯王的军中永远只能有闯王一个人的声音,凡是不明白这一条的,现在都不在了。
李自成一笑,说到:“那些将我们推上宝座的东西,终究也是它,会将我们拉下来!”
牛金星还是没有听懂。
李自成却也不再解释,而是对他说:“你出去吧,让刘宗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