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追查他的身份。请公主放心。”
林芷澜轻轻点头。
墨书又补充了一句:
“东伯侯还让我特意记得转告您——月莹姑娘没有吃多少苦头。”
林芷澜是个心软人善的。
纵使月莹背叛在先,她也不忍心叫月莹在地狱里被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姜烛能手下留情,林芷澜记他这个人情。
林芷澜鼻腔发酸,吩咐道:“谢过东伯侯了,月满,赏。”
月满也红了眼圈,拿了预备人情往来的赏银,说着客气话要赠与墨书,墨书连忙推辞:
“公主可千万莫要折煞在下,这些都是在下的职责所在、份内之事,刑狱司还有规定,不可接受任何人的财物。所以,这黄白之物,恕小人不能收受。”
既然如此,林芷澜不再强求,没有硬让墨书收下。
墨书松了一大口气。
他的主子可是最烦自己的人和别人私相授受呢,还好他又一次禁受住了考验!他还是东伯侯最值得信赖办事最放心的贴心小棉袄!
另一桩事就有些难开口了,墨书停顿了一下,从怀中掏出来一叠上品宣纸书写的资料,递给月满,又月满再呈交给林芷澜,以显示对长公主的恭敬守礼。
林芷澜翻阅着纸张,面色一凝。
嗯,里面的内容,有些难评啊。
墨书解说道:
“那韩经韬韩世子不是个好相与的,小肚鸡肠,没有对昨天损伤颜面之事善罢甘休。区区一日,流言四处,城中的茶坊酒肆都在添油加醋地传一些流言,说是……说是殿下与我家东伯侯、韩世子陷入了一场爱恨纠葛恨海情天的三角恋,还说殿下朝秦暮楚、见异思迁,明明有了婚约在身还爱上了东伯侯,韩世子苦苦挽留,三人在长公主府门口拉拉扯扯,虐恋情深。更有些戏班子,想要将其改变成剧目排出来呢,话本子也流传出来了好几个版本,这是市面上的各种版本,在下奉东伯侯的命令查出来了是韩世子在背后一手策划的报复,不敢隐瞒,据实相禀。”
月满闻言不忿道:“好大的胆子,这些刁民怎么敢编排公主的!”
“算了吧,随他们去,百姓嘛就这些乐子了,皇兄为君仁厚,对于后宫传出来的奇闻轶事,都没有堵住百姓津津乐道的悠悠众口,与民同乐,本宫也不好摆着高高在上的架子。”林芷澜幽幽叹息。
嘴上这么说,其实头好痛。
好想一头撞到柱子上冷静冷静。
近十年,大梁再无战事,百姓安居乐业,藏富于民,风调雨顺,在忙完耕作之后闲下来了,于是文娱产业异常发达。
戏班子创作出来的佳作爆火全国,茶楼、酒肆、勾栏瓦舍通宵营业,哪怕是当个说书先生也能轻易地赚钱养家。还有很多准备科考的考生,为了给自己赚取生活费,捏了个化名和各大书局合作,创作出各种吸引人眼球的故事,再不断衍生改编,大赚一笔。
至于什么才子佳人、书生狐妖的都弱爆了过时了,大梁人民最喜闻乐见的还是皇室王族、达官贵人的八卦。梁帝也觉得,聊八卦传八卦,总比闲着没事干打架斗殴惹是生非好吧,便默许了,有时兴致来了还带着宠妃去茶楼微服私访,听着故事与民同乐。
皇上都没介意呢,林芷澜不敢不大度。
将一口恶气咽了又咽,林芷澜从头到尾将不同版本的话本子都看了一遍。
林芷澜料想墨书会将她的反应原原本本地反馈给姜烛,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力在人前装大度,很刻意地点评道:
“哇,真是有趣啊,这话本子,妙趣横生。得了百姓欢迎,说明今年庄稼粮食的收成不错,平民们才有心思听戏看话本,这是好事。咳,本宫既然受万民供奉,自然应当有包容万民的胸怀。此事本宫不会放在心上,也请东伯侯专心破案便是。”
宽大的袖袍底下,指尖用力到发白。
因为林芷澜发现有一篇实在是太狗血了!
说什么,韩经韬和姜烛才是天造地设、断袖分桃的一对,从小竹马竹马,结果他们长大后韩经韬被好色的长公主盯上了,强掳了去。姜烛思夫过度,日渐消瘦,心理扭曲,才在刑狱司发明创造了一堆惨绝人寰的酷刑,最后曲线救国,想把长公主勾引走,以此来解救他心心念念的韩世子。于是,三人昨日在门口上演了一场剪不断理还乱的大戏……
好一碗天雷滚滚的大戏啊!
林芷澜被雷得外焦里嫩,久久不能回神,连墨书告辞走了都没反应。
月满担忧地唤了两声:“长公主?长公主,人已经走了,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气到了?”
“怎么会呢,本宫与民同乐,觉得甚是有趣呢。”林芷澜掩饰道。
留意了一下这个版本的作者笔名,好,是叫“天下第一猛女”是吧,她记住了。这么爱洒狗血,哪天她会把这人绑到小黑屋,派人盯着,没日没夜不许停地写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