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真是胡闹!”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目光一一扫过坐着的两个姑娘,又看向跪着的一众丫鬟。
“一群饭桶废物,主子们打起来你们也不知道拦着!要你们做什么的?还不如全都拖出去乱棍打死!”
三小姐听到这话却不服气,嚷道:“凭什么打死我的丫鬟?我的紫云是最好的丫鬟,要打也是打她的!是她管教不好下人!”
“你给我少说两句吧!”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又长叹一声。
“你们都先下去等着吧。”
等所有的下人都推了出去,老夫人才幽幽开口:“说吧,怎么自家人先打起来了?”
“姑母!”陈盈婉率先抹了一把眼泪,声音满是委屈。
“您先看看表妹头上戴的是什么首饰吧。”
老夫人这才注意到李徽容今天戴的首饰款式很新,似乎是一整套黄宝石的,价值不菲。
老夫人不解:“你这套头面是从哪里弄来的?”
李徽容低着头不肯说话,对面的陈盈婉便替她说:“是从郑氏那儿收来的!”
“咱们和郑氏水火不容,大家都心知肚明!反正我是跟姑母上下一条心的,至于表妹我就不清楚了。”
李徽容咬牙瞪着陈盈婉:“我和我母亲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老夫人微微蹙眉:“容儿,你不是跟郑氏吵起来了吗?怎么又会收下郑氏的礼物?”
她转向老夫人,满眼写着不服气:“吵归吵,这套头面是哥哥送给她、她转手送给我的,说到底这套头面也是哥哥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郑氏虽然狡诈阴险,可她的眼光确实不错,这套黄宝石的头面只有她李徽容配得上。
她若是因为一时的别扭放着这样的宝贝不戴,岂不是暴殄天物?
她看向陈盈婉冷哼一声:“你装什么清高,怕是嫉妒我有这样的好东西,故意在我和母亲面前挑拨离间吧!”
“你想让郑氏送你,人家还不送呢!”
陈盈婉倏忽瞪大了眼睛:“你!”
“好了!”老夫人颇感头痛。
“一套头面就能让你们姐妹两个反目成仇,亏你们一个是老侯爷的女儿、一个陈氏的千金。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老夫人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
她其实最担心自己这个女儿。
可怜天下父母心,前两个女儿嫁了人,她身边就只剩李徽容这一个宝贝女儿了。
她从不曾教过女儿学那些世故人情,为的就是不希望女儿掺和进侯府这些腌臜事中。
反正日后女儿要嫁人的,她一定会给自己的女儿找一个老实本分的夫婿,有她和陈家做支撑,到时候就算女儿再娇惯、婆家也没人敢欺负。
可时间长了,她却把容儿养得无法无天、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计后果。
说好听了是天真单纯,说难听了就是愚蠢莽撞。
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女儿,她是不舍得责怪的,最多罚女儿禁足,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她也没少在李玄面前时常提起两人的兄妹情谊,为的是让李玄对容儿多几分忍让。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碎碎念起了作用,李玄对李徽容倒真生出几分怜爱之心,平日处罚也有,但并不严厉——反正比那十几个惨死的少爷过得好多了。
如今再看容儿,已是无法管束,老夫人心里叹息。
“容儿,你的目光要放得长远一些,郑氏不过是在讨好你,你心善,别被她轻易哄了过去。”老夫人语重心长道。
李徽容低着头,显然不高兴:“母亲!我知道她是什么人,自然不会被她哄骗。”
老夫人摇摇头。
“你要记住咱们三个才是一家人。婉儿是你舅舅的女儿,是我的侄女、你的表姐,你们两个应该互相扶持才对。”
老夫人眯了眯眼睛,望向西院的位置,“怎么能让一套头面就被挑拨离间呢?”
李徽容缓缓抬起头,略有不解地眨了眨眼:“母亲,你是说她送我这套头面是故意让我跟表姐吵架的?”
老夫人笑容淡淡:“这个郑氏看着是安分守己,其实心眼多得很。你别忘了她是怎么摆你一道的、让你哥哥罚你禁足的。”
想到这儿,李徽容扭头看向一旁的朱云,后者连忙低下头。
是啊,几句话就能让朱云挑拨着她去抓人,结果被她们院里的人反咬一口。
郑氏确是个有心计的!说不定真应了母亲的猜测,她送头面是假,想让她跟母亲、表姐吵起来才是真!
李徽容想到这儿,愤愤地从头上摘下宝石簪子狠狠扔到地上。
“贱人,胆敢算计我,我才不要她的东西!”
老夫人连忙拉过女儿:“容儿,别动气,你跟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