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洲微微一笑,从始至终,他都是一副风轻云淡,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存在。
他说的话,很少,但是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让人找到对方破绽,朝堂争吵向来是存在的,尤其是郑山思,他每每挑事,都能成功的把人激怒,可是郑山思挑事的结果,都不会太差,顶多是被皇上斥责两句也就结束了。
可这次,国库空虚,兵部不作为,户部难辞其咎。
王家,方家,郑家,还有最为有资历的梁家,全都摆在了门面上,国库的银子不借白不借,从先帝开始就如此,只是这次,不知皇上,如何收尾。
王靖成听着谢南洲的话,都快要吐出一口血来,想要反驳,可是想想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怕是要把半个朝堂都得罪个干净了。
一时间王靖成憋着气不吐口,面色涨红,两个眼睛都要吐出来了。
“王大人,可不要倒在宫里了。”
郑山思挑着眉头,“要说晚上若是无事,不如到我府上来,那青山一般入口丝滑的甜酒,你最为喜欢,我给你预备下,可好?”
郑渊育路过郑山思身侧,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抬步出去,路过谢南洲身侧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淡淡道:“之前还未看出来,谢大人倒是有搅弄朝堂的手段,你这三言两语,就把这么多人牵扯了进去,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法不责众吗?”
谢南洲躬身道:“郑大人,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臣不敢藏私。”
“哼。”
郑渊育甩了甩袖子,扭头离开。
郑山思好像看不惯郑渊育,可是又不敢对他表现的太过讨厌,只好低头哼哼半天,最后看着谢南洲,“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我就不信,你谢家能独善其身。”
谢南洲笑了笑,当做没听到。
刚走出宫门,展立新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道:“谢大人,谢大人,请留步,皇上有请。”
谢南洲转身入宫,“展公公,皇上现下如何了?”
展立新叹一口气,“皇上被气的不轻,早起皇上就觉得心口处不舒服,说是要找太医,皇上又说是早朝了,等早朝下了再找,结果就成了这样,心口更加不舒服了。”
谢南洲脚步缓慢,和展立新几乎是并肩而行,“展公公,皇上身体强健,我前两天才给皇上把了脉,怎会忽然之间心口不舒服?昨夜,他歇到了何处?”
“兰妃娘娘宫中。”
展立新手里的佛尘动了动,“兰妃娘娘真是一枝独秀,可谓称霸宫中,皇后娘娘,娴妃娘娘,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就算是见到了,也不过是三言两语被皇上打发出来,兰妃娘娘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特别吸引皇上。”
兰妃是方乐敏的姨母,刘家官位是不高,可是方家刘家是姻亲关系,兰妃冒头,就是这两家的好日子。
谢南洲知道兰妃受宠,但是皇上从来不是不顾大局的人,他不会特意独宠谁,也不会刻意冷落谁,这是皇上的制衡手段。
到了寝殿外,谢南洲正在门口站立等待同传,大门敞开,晋王从里面走了出来,他面色如常,只是谢南洲明显感觉到,晋王情绪十分高涨,哪怕他平静的给他点头示意,抬步离开,就这么一个交叉的瞬间,谢南洲已经感觉出了不一样的事态。
展立新叫他进去,谢南洲回过心神,躬身进入皇上寝殿。
“南洲。”
皇上躺在床上,那种带着有气无力的神色,仔细看去,好像已经形同枯槁。
可是皇上不过五十余岁,在太医和贵重犀角、牛黄、黄芪等药物的加持下,身为皇帝,不可能有这种颓废姿态,就算是生病,也必定是脸色红润,用药物堆出来的健康,也是皇上必须持有的体面。
如今,这皇上是怎么了?
“皇上,微臣在。”
谢南洲跪在地上,“微臣前几天还给皇上把脉,皇上身体康健,怎么现在会忽然不舒服呢?”
皇上重重吐口气,摆手道;“无碍,朕知道是什么情况,你之前给朕推荐过,说是有一种丹药,可以吃了延年益寿,之前朕倒是不多想,可是近几日,只觉得力不从心,你能给朕找来吗?”
谢南洲反应很快,“回皇上的话,那游医已经远去,不知到了何处,微臣从今日起会派人去寻找,必定不让皇上失望。”
皇上这才笑了起来,“好,还是南洲最得朕心。”
谢南洲悄然抬眸,见皇上脸色好了些,这才道:“皇上,今日早朝,关于国库以及地方将士们的事情,臣认为,应该尽可能的率先解决地方将士们的衣物粮草问题,臣在归来的路上,确实是看到土匪流窜,很是扰民。”
皇上抿了抿唇,有些不耐烦,“国库的事情是不能拖得,至于旁的,等国库事情搞清楚再说,你三天后的祈雨台,朕会亲自到场,还有件事,要你去做。”
离宫上马车,谢南洲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