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曼沉思片刻,叹息地吐露道:“先好生将养着,待陛下定夺吧。”
傅忆梅见达到自己的目的,眼角眉梢溢上喜色,连忙应道:“是,臣妇谨遵皇后娘娘旨意。”
沈碧曼轻轻点头,“没别的事谢老夫人就请回吧,南洲的事我们定当放在心上。”
“多谢娘娘,那臣妇就先告退了!”说罢便在太监的引路下出了宫。
落日的余晖从柳枝的缝隙里透下。
书房内寂静无声,仅有淡淡的墨香在空气中弥漫。
一向运筹帷幄的谢南洲,眉毛拎成一个“川”字,眼中的眸色深不可测,夕阳倾洒在他欣长的身影上,显得清冷又寂寞。
“查到了吗?”谢南洲微微侧头,冷漠又沉稳。
北初恭敬答道:“查到了,少夫人的乳母被江家丢在乡下养病,说是她已病入膏肓,自请回乡下去。”
“江家可有派人照拂一二?”
“依属下看……怕是没有,属下去的那日,那妇人还拖着重病之身上山采药。”
“嗯,知道了。派人给她送些药和新鲜食材,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她。”谢南洲一顿,“若是她问起,就说是谢家二少夫人相送,望她保证身体,勿要挂念。”
谢南洲想到江随雁对乳母的感情如此深厚,那乳娘一定是对她极好的。这样说既能让乳娘接受这些恩惠,也能让她放心。
“是,属下这就去办。”北初应道。
他还没踏出书房,就听下人来报,皇上请谢南洲入宫。
谢南洲闭了闭眼,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不慌不忙,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去,临行前,还不忘交代底下的人顾好江随雁。
皇宫大殿由一百六十根楠木作为主体而构成,金黄色的琉璃瓦铺顶,两侧高耸盘龙金桂树雕镂细腻的汉白玉栏杆台基,更说不尽那雕梁画栋。
殿内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
“参见皇上。”谢南洲双手交叉相叠,右手在上,左手在下,举至胸前。
“免礼。”齐文湛淡淡的应了一声。“朕近日听了些风言风语,本是不信的,只是昨日就连皇后都听闻你与二侄媳关系不一般,朕只好亲自将你请来好好聊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南洲面容冷淡,泰然自若的如站在自家后院一般,无丝毫慌乱之色。“雁雁是我选中的继承人,除此之外,我与她没有别的关系。”
“哦?是么?可我怎么听说,她竟还有了你的骨肉?”齐文湛继续试探道。
“她身世可怜,在娘家无依无靠,嫁进我谢家新婚头日便没了丈夫,又遭婆母虐待。那日情况紧急,若是不出此下策只怕她就小命不保了。”谢南洲眉梢微挑,无奈道。
“我与她之间清清白白,那些闲话不过是一时情急,为了堵住我家嫂嫂的嘴胡说的。”
齐文湛一言不发,沉默地往后仰了仰,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
良久他才气定神宁道:“那朕便放心了,朕就说嘛,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哈哈哈……”
齐文湛打着哈哈,可心里却依然怀疑。
谢南洲从来都是孑然一身,怎会突然对后院的事关心起来。
他那孤傲的性子,怎么会愿意染上这种破事,不惜背上骂名也要护着那个女子呢?难不成她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想到这里,齐文湛却对江随雁更加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得谢南洲赏识,还收她作为继承人。
齐文湛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打趣道:“朕倒是十分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入你的法眼成为佛子继承人了,明日将她带入宫,朕要好好看看!”
谢南洲的剑眉紧拧,无奈,只能答应了皇帝。
他知道皇上一定是起了疑心,若是被他知晓事情真伪,只怕皇上会弃车保帅,暗自对她动手。
“是,臣遵旨。”谢南洲表面应和着,心底却暗暗想着对策。
一路静谧无声,唯有车轮碾过石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帷幔晃动,时不时被吹开一条缝隙。
“北初,去御药房请林太医到府中来。”谢南洲富有磁性的声音从马车内响起。
林太医是御药房院使,医术十分精湛。若是请林太医为江随雁把脉,她是否有孕也就摆上明面了。
皇帝那边自然也会有林太医去传消息,他也省得麻烦了。
北初很快带着林太医回到了谢府,一位须发半白的老者走了上来,但见他步履稳健,行走如飞,毫无龙钟老态,一张沧桑的脸孔透出罕见的红润之色,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拜见谢大人!”
“林太医不必客气,还要麻烦你给我家侄媳瞧瞧。”谢南洲稳重地说。
“谢大人说哪里话,能来您府上是我这老头子的荣幸。”林太医的笑声高亢洪亮,十分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