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若是婆母把您的话当真了,真的派人前来查问,那该如何是好呢?”
沈映雪坐在老祖宗的床边。
老祖宗冷哼一声,“她巴不得我死了,怎么会派人来询问。”
她的话令沈映雪伤感。
方氏对老祖宗的嫌恶和意图拿走老祖宗的财产来填补府中亏空的想法,她隐约也能察觉到。
她笑道,“婆母怎会这样想呢?得知您身子不好,立刻派我前来询问。婆母还是关心您的。”
她这话,就连她自己都不信,怎么可能骗得过精明的老祖宗呢?
老祖宗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笑道,“你都这样说了,我就信了吧。”
沈映雪看向坐在床前圆凳上的霍行宴,“二爷今日可还好?”
站在霍行宴身后的竹青答道,“王大夫说二爷恢复得不错,红肿都消了。”
沈映雪点头,和老祖宗说了几句话后就要起身离开。
老祖宗见她那么快就要走,不舍道,“怎么才来就要走,留下陪我吃个中饭。”
苏妈妈附和道,“今日庄子上送来了野菇子,用来熬鸡汤最是鲜美,小厨房一早就准备下了,夫人在这里用饭吧。”
“不了,距离上巳节越近,事情就多。”
沈映雪俯身,给老祖宗盖好被子,“昨日撵到庄子上的奴仆,有一部分人仗着服侍过婆母,不听管教,闹起来。”
“听说有人受伤,我得去瞧瞧。”
老祖宗听见奴仆闹事,更加担心,“这些刁奴要是闹起来,让他们绑了送回来。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就是了,你去要是他们起了什么歹心,对你做什么就不好了。”
沈映雪知道,老祖宗这是在担心她。
但她去庄子上,不止是为了处置这些奴仆。
“我还是得去一趟,免得婆母说我懒。”
她对老祖宗道,“您放心,他们要是闹事,我必会躲得远远的。”
老祖宗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她非要去,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就道,“那你小心些,你父亲送过来的那些护卫都带上。”
沈映雪笑道,“知道了,以前怎么没发觉您这般唠叨呢?”
她凑到老祖宗面前,得意道,“原来是因为担心我,才这般唠叨啊!”
老祖宗见她得意得像开屏的孔雀抖擞它的尾巴一般,忍不住笑了。
她轻轻的拧了拧她的脸,“你在得意什么?还不快去。”
霍行宴在听见沈映雪说要去的庄子的理由时,就觉得不对。
主家去庄子不是为了查账,就是居住一段时日。
从没有因为底下人闹事,就让主子前往的。
就算那些人曾经是方氏的人,庄子上的管事的镇压不住,也是绑了送进府中。
管事向主家请罪之后让主家处置闹事的奴仆。
沈映雪出身大家,应该知道这个规矩。
霍俊北也不会因为她亲自去了庄子上,觉得这件事更加严重。
那她图什么非要去一趟庄子上。
他见沈映雪有要走的举动,就对老祖宗道,“我代替祖母送大嫂出去。”
老祖宗一愣,对霍行宴点了点头,“甚好。”
他们两离开里屋后,老祖宗询问站在床边的苏妈妈道,“行宴这个孩子,之前一直都是对谁都不太在意。”
“就算是他大哥,他也没怎么在意过。可我怎么瞧着,他对映雪挺在意的。这是我的错觉吗?”
苏妈妈摇头,“不是。说句不好听的,那些人也不值得他在意。”
方氏就不用说了。
霍俊北身为长兄,留着和霍行宴同样的血,对他的利用比关心要多。
霍行宴怎么会在意这些人。
苏妈妈发觉自己贸然评论主家了,讪笑道,“在意夫人,也是因为夫人对他好吧。”
老祖宗也认可这个说法,“两个都是心善之人。”
霍行宴和沈映雪一同出了正屋。
“大嫂去庄子上到底要做什么呢?”
沈映雪本想走下阶梯,听见他的询问又顿住了脚步。
她侧身看他。
霍行宴走到她的对面,他们之间隔着符合礼数的距离。
风吹动他们的长袖衣裙,沈映雪耳畔上那只铃兰花步摇被风吹动,发出玉石碰撞的清脆声响。
她抬手抚了抚步摇,稳住晃荡的铃兰花形状的坠子。
“也不做什么,最近府中常出事,就想带容哥儿去庄子上。养在深宅大院的少爷没怎么去过乡野田间,想来他会开心的。”
霍行宴想起如今的容哥儿是个冒牌货。
他本想告诉沈映雪不要对这个孩子太好,又觉得贸然说这些她可能不会信。
“他跟随大哥求医问药很久,想来对乡野田间已然没有没出府时的那份新鲜,大嫂不用费这种心思。”
沈映雪挑眉,他这是在暗示她不要对霍景然费心吗?
他是不是知道霍景然假扮霍景容回到府里一事?
不过也是,他就算再怎么受到方氏的打压和厌恶,也不可能没见过霍景容。
虽说小孩长大一天一个样,但行为举动一时半会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