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锅……”
沈映雪顺着方氏的视线看向那锅鱼汤,笑道,“上次大夫说母亲的头风发作是因为血瘀,我特意炖了一锅清热利湿的泥鳅豆腐汤。”
她看向外间,“我刚刚进来时没仔细瞧,是否是大夫在外面?”
帘外有大夫回话道,“回夫人,我在。”
“泥鳅豆腐汤可否解婆母身上的血瘀?”
江妈妈快步走出里间,对着大夫摇摇头。
大夫瞧见她的举动,斟酌道,“只能有所缓解,治病还得靠药材。”
他没有把话说死,泥鳅豆腐汤的确是适合血瘀体质的人吃的汤,如若他说不是,那沈映雪叫来其他的大夫,就知道方氏根本没犯头风。
到时方氏可以把全部责任推到他的身上,他又能把责任推给谁呢?
所以他选择了两边不得罪的说辞。
江妈妈见她这般回答,冷哼了一声。
但因夏桃在一旁,她到底没说什么。
沈映雪得到确切答案,就盛了一碗汤递到方氏的跟前,道,“婆母,大夫都说了,这对您的身子是好的,喝一些吧!”
满是腥味的汤递到嘴边,方氏紧抿着唇,不肯张嘴。
“婆母,我知道这个味道不好吃,但为了身体康健,您就吃一些吧!”
沈映雪继续把汤勺往方氏的嘴边凑。
腥味越来越浓重,方氏实在是忍不下去,她掀了沈映雪拿着的汤碗。
汤跟豆腐一同洒在暗紫色绣着大片福寿花的丝被上,汤水晕染开大片的痕迹,雪白的豆腐渣附着在被上,十分显眼。
沈映雪的衣袖,襦裙上也不可避免沾上了些许汤水。
她双眼含泪,起身道,“婆母若是不满我,可以同我直说,何必如此对待食物,”
此时,春荷已经到了内书房。
守在廊下的小厮听见敲门声,前去开门,见是春荷先是惊讶于她这个时辰来。
他把她迎进来,笑问,“春荷姐姐怎么来了,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
春荷跨过院门门槛,“不是夫人有吩咐,而是老夫人身体抱恙。夫人得知此事,就派我来请侯爷前往咸福居侍疾。不知侯爷睡下没?”
小厮看向没有半点烛光的内书房,“侯爷已经歇了下。”
“就算是侯爷歇下了,这事关老夫人,也得告知侯爷一声。”
春荷站在门里,没有前进一分的动作,风从门外吹进来,吹着她的灯笼摇晃。
“夫人说,老夫人身体抱恙,侯爷若是因睡觉而不前去问候,若是传出去,怕是不好。”
她朝着小厮笑了笑,“你把原话告知侯爷,如若侯爷还是不去,那我便去回禀夫人。”
小厮为难的看了一眼内书房。
他知道此时霍俊北不在内书房,而是沿着内书房后的小院前往清矿院了。
内书房离清矿院虽然近,可没近到能在春荷的眼皮子底下来回的程度。
春荷见她说完,小厮仍旧站在原地,她瞧着他为难的模样,就问道,“怎么了?”
她看向内书房,猜测道,“不会是你和我说了胡话,侯爷根本不在内书房。”
春荷突然的质疑让小厮心一惊。
他连忙道,“怎么会呢!我和谁说胡话,也不敢和春荷姐姐您说胡话。”
他嘴上是这样说,但身子未动。
春荷见他这般推三阻四,觉察出问题,绕过他走向内书房,“既然你不敢前去告知,那我就去告知。”
小厮连忙阻拦她道,“姐姐,我的好姐姐。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在春荷的注视下,小厮不得不快步走向内书房。
他推门而入,让守在外间的丫鬟点燃了里间的烛火之后,快步从后门出去,穿过被野草挡住的小道,朝着清矿院飞奔前去。
此时,清矿院里,婆子正和徐柔儿说明方氏头风发作的情况。
霍俊北躺在里间的软榻上,听婆子说的话就知道方氏在为难沈映雪。
徐柔儿听完,对婆子说,“老夫人身体抱恙,我身为府里医女自然要前往诊治,劳烦妈妈等我一会,我去更衣拿药箱。”
婆子催促,“请姑娘快些。”
徐柔儿点头后走进里间,并未马上更衣,而是先让菊香去整理药箱。
她走到软榻边上,“侯爷,我越听越不对,怎么听着像是老夫人在为难夫人。”
霍俊北见她不着急,就拉着她的手臂,让她扑进自己的怀中。
“她是在为难沈氏。沈氏接连给她没脸,她于情于理都要小惩一下她。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啊!”
他点了点她的鼻子,“不要犯傻,跟刚刚那般说要去请罪了!”
徐柔儿听见霍俊北护着她,却不护着沈映雪,窃喜。
可她面上又不得不装出着急的模样,“可是夫人她……”
霍俊北的食指抵在她的唇上,“你多说不仅救不了她,反而会连累她。”
徐柔儿垂眸,欲言又止后应声道,“是。”
霍俊北拉扯着她把长发挽起的红绳,“穿素色的衣裳,过去时说话小心些。母亲让你诊断就诊断,让你走就走,被因好心把自己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