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第二个目标是定国公府的书楼,据说里面的书本是第一代定国公打进前朝宫廷时,从前朝宫里搬出来的。
老定国公搬弄这些书籍是希望后辈子孙能一步一步由武转文,然后耕读传家,流芳百世。
只可惜后辈子孙不争气,这堆成山的珍贵书籍也没能堆出一个状元郎来,在上辈子全成了柳清雅的嫁妆,可是羡煞了一众读书人。
祝卿安迅速离开垂花门,沿着小路来到书楼附近,书楼门口只有两个小童看守,两人蹲在门口玩石子玩的不亦乐乎,完全没有发现周围的异常。
祝卿安猫着腰穿过一旁的假山,来到书楼后面的窗边上,窗户大开着,隐约可见书架上一卷卷的书籍。
掂量一下高度,祝卿安从旁边搬来了两块石头,踩着石头就顺利地翻进楼里。
为了不发出声响,祝卿安干脆脱掉鞋子,只着绫袜小心走进书楼深处,最后在靠墙的一个书架前停下。
她趴下身伸手在书架底部摸索地砖,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一块比起其他地砖要稍微凸起一点的砖块。
祝卿安掏出匕首,伸进书架底部将那块凸起的砖块翘起,露出一个小地坑,将最后一个纸包放进去,把地砖原封不动摁回去。
做完这些,祝卿安满头大汗,脸上手上身上全是灰尘,她顾不得这些,踮着脚赶紧跑到窗户边上穿上鞋,踩着书架翻窗出去。
厢房里,翡翠急得团团转,大姑娘已经走了快有一柱香的时间,虽然外面有白芷帮着拖延两个丫鬟的注意力,可时间太久还是会引起旁人怀疑。
就在这时,窗边有了些许动静,翡翠探头去看,就看见大姑娘正手脚并用在爬窗,翡翠赶紧伸手把人给拉进来。
等把人拉进来,翡翠才发现自家大姑娘浑身都是灰,她手脚麻利给祝卿安擦脸擦手,更衣换鞋梳头发。
等弄好这一切,厢房外正好传来敲门声,翡翠应了一声,然后把脏衣服用包袱包好,主仆两人才出了厢房。
祝卿安回到点春堂,坐在老夫人旁边,装作整理裙摆的样子,拨弄一下腰间一个绣白菊的荷包。
柳氏见状,就知道女儿把事情给办成了,也就把目光重新放到了戏台上,一副听得很认真的样子。
祝卿安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几口,心里还是有些遗憾,要不是龙袍不好弄,即便是弄来了也不方便夹带进定国公府。
那今天藏进定国公府的,就不是两个不起眼的小物件,而是一套可以诛全族的龙袍了。
不过,一个金龙扇坠和一个龙纹香囊也够定国公府将来喝一壶的,聊胜于无吧!
祝卿安的心情很不错,笑容里都带了几分真诚出来。
看完了戏,又到吃午膳的时候,一群人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吃完饭,其他人就被老夫人打发走,只留了柳氏和祝卿安下来。
祝卿安被老夫人用哄孩子的语气哄着去院子里拿鱼食养鱼。
内室就剩下柳氏和老夫人对坐着,老夫人这才放下脸上的笑容,倚靠在大迎枕上,一脸疲惫:“文薇,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也让老大老二去请你回来。
你难道还不肯原谅家吗?”
柳氏看着亲娘疲惫的面孔,心中各种滋味轮番煎熬,和自己的至亲父母兄弟割裂,她心中并不好受,可再难受也得这么做,因为是娘家,是她的母亲先放弃了这段亲情。
“母亲,你一向精明能干,难道真查不出来柳明泽和柳清雅在淮扬干了什么事吗?”
老夫人摆摆手:“我知道,可是你不也对两个孩子下手了吗?
已经一报还一报了,家里已经向你低头,你到底还要怎么样啊?”
柳氏冷笑:“母亲找我来,当真只是想跟我修好关系吗?
你难道不想问问口供的事?
我爹生前留了一大笔银子准备还给朝廷,如今这笔钱哪去了呢?
若是我这时候身无分文,穷困潦倒,母亲可还想得起我?”
这一句句话刺得老夫人脸色难看,她一拍旁边的小几:“你这是什么话,都是一家子的骨肉血亲,你非要这么计较得这么清楚吗?
明泽,清雅可都是你的亲侄子侄女,你该教训的也都已经教训了,我可说过你什么?
你难道就不能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一马吗?
你都几十岁的人了,跟两个十几岁的人计较有意思吗?”
柳氏深深看了一眼老夫人:“难道我放过他们,这件事情就可以当做不存在吗?
他们若是诚心诚意的悔过,为何到了如今连个面都不露?
有些事情,破镜难重圆,若母亲当时处在我的位置,你会怎么做?
你是我的亲生母亲,还是定国公府的女主人,为什么我爹那么多妾室,其中甚至还有我爹的表妹,你的远房旁支姐妹,她们当时年纪也不大吧,她们为什么没有给我生出一个庶出的弟弟妹妹呢?
这一个不能生,两个不能生,总不可能个个都不能生吧,母亲,你当时为什么不高抬贵手,放她们一马,给她们留条后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