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攒动的人头、起伏的叫喊声被暂时抛至脑后,她刚要问严淮屹究竟是打算做什么,他却又一次运气,将两人带向了更远的地方。
穿过了高楼飞檐,跃过了拱桥流水,最终来到了一片几乎是人间仙境的密林之上。
侍卫仿佛也变成了仙人,踏着虚空,足尖略过叶片和树枝,发出阵阵响声。
遥望林海茫茫,一片连绵不绝,秋风徐来,黄叶飘飞。
夕阳斜照在他们的身上,形成一片片金黄色的光斑,江易秋忍不住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渐渐地看得有些出神。
严淮屹轻巧地将她安置在一棵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树顶端,二人半个身子探出林子,林海便在眼前。
江易秋差点未能站稳,身子轻晃,侍卫立刻搂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扒着粗壮的树枝,确保她的安全。
低沉的声音在此刻响起:“轻功,还是让属下来教吧,公主……你千万不要选他。”
眼神中满是认真与坚持。
江易秋被他的样子逗得哑然失笑,知道侍卫口中的那个“他”是不请自来的程远。
“好吧,那便勉为其难答应你。”两人对视,江易秋边说着,靠在他怀中伸手摸摸他的脸,轻轻磨蹭他的眼角,“毕竟严侍卫都这般用心了,我怎好辜负你的一片苦心呢?”
得到回应,侍卫眨眨眼,朝她欣慰一笑。
接着,江易秋用力拍拍他的后背,一手抱住他精瘦的腰,兴奋地喊道:“快,再带我飞两圈!”
亲昵而自然的动作,侍卫的心中泛起一阵微妙的波澜,毫不犹豫地回抱住她,脚下用力一蹬离开了那棵参天古树,落向一棵低矮一些的松树。
下坠的失重感让人眩晕,二人的衣衫和发丝在空中交缠,飘摇欲坠。
“啊——”
周围的风声呼啸而过,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随即化为欢笑,仍旧紧紧环抱着侍卫。
身影在暮色中如同鸿鹄般翱翔,最终停在了一片更加茂密的柏树林中。
低头可见枯黄的树叶和枝干,抬头,眼前的绿意掠过,松柏常青,尽显生机。
再去看严淮屹的侧脸,见其剑眉星目,身姿矫健,腰佩长剑,白衣翩跹,每一步都如同白云飘渺。
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心与依赖,坚实的怀抱实在让人心旷神怡。
“再去那里!”
她喘息着,伸手向前一指,严淮屹立即领命,朝她指尖的一座形似城墙的方向飞去。
踩着树枝,在暮色中飞舞,周围的树叶在他们身旁掠过,发出微弱的沙沙声。风吹拂着衣衫,让侍卫轻功更加灵动,恰如一缕轻烟。
最终,二人攀上城墙之上高耸的木塔,直至阁楼的最顶端。
侍卫带她翻身越过栏杆,在挂着几个巨大的红灯笼的屋檐下停下脚步。
也许是因为连续飞檐走壁累了许久,侍卫靠坐在高大的柱子旁气喘吁吁,眺望远处。看着彻底西沉的斜阳,二人之间很是静谧,只有侍卫粗重的喘气声响彻耳际。
江易秋俯趴在栏杆边,将半个身子伸出去——
下方的街道只见行人如梭,车马喧哗,川流在灯火阑珊之间,各个坊市都还十分热闹,商铺门庭若市,绸缎铺、茶楼,琳琅满目。
太阳已被远处的海平线吞没,留下一抹残余的细丝。
她转身面对着侍卫,突然说:“你累不累?”
“怎会。”严淮屹照旧摇摇头,言语间透出坚定。
此刻,江易秋从袖中掏出一块精美的白玉,步履轻移,走至侍卫身边。
后者当即稍感迷惑,却见她巧手解下他剑柄上的红穗子,将之与那块白玉巧妙地绑缚在一起,接着,再仔细地挂回他的剑柄上。
动作慢条斯理,充满了莫名的仪式感。
完成后,她又从袖子里掏出另一块玉佩,挂在自己的腰带上,自得地展示一番。
她轻声细语,带着一丝不可察的得意:“皇兄的这块玉佩早就给了我,我的那块今日就赏给你了,你可得好好儿收着,不许弄丢。”
听罢,原还气喘不已的侍卫突然止住了呼吸,目光深邃,低头捧起剑柄上那块白玉,凝视良久。
身前的公主不知目光又被哪里吸引了去,她笑着抓起侍卫的手,指向繁华的坊市,满是期待:
“带我去那儿。”
纵使身经百战,面对公主的要求他却总是无法拒绝。
侍卫无奈勾起唇角笑笑,虽疲累,但无怨,只是遵命照做。
只不过这回,他选择将公主打横抱起,长腿一跨,站到栏杆上,随即纵身跃下,稳稳地落在黄龙门一侧坊市的入口处。
眼前是灯铺、花铺、果子行、鱼行,各类店铺鳞次栉比,热闹非常,大多是些小买卖,若往人多的地方走,还能看到高处搭了个台子,一群戴着面纱的胡姬正在击鼓弹弦,清脆悠扬的琴声随风飘来。
江易秋微微眯起眼睛,好奇地问道:“今日怎的这么热闹,是有什么事吗?”
因大亓没有宵禁,往日里坊市间也有人,但却并不都似这样人多。
严淮屹顺着公主的目光望去:“想必是因为渔市盛大,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