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红沉吟,细细端详着成溪儿神情,道:“你不是在骗我吧?”
“祝姑娘,换成你,你能想出什么法子呢?”成溪儿反问她,“你在王爷身边比我久,应该明白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眼不容易,我是真没什么办法,或者你教教你。”
“但先说好,皇上那日答应我,会保护我的周全,所以一切能暴露我、威胁我安全的事情,我都不会做。”
祝红深深一笑,摸摸她的头:“不必对我这样凶,保护自己是好事,这件事,我会和皇上说明的。”
事情便这样揭过去了。
两人一起到了吴家老夫妇和霜儿的家,成溪儿将事情同他们说了,称案子一结,人便会送过来,任由他们处置。
老两口欢欣鼓舞,连连道谢,又道:“长工死契的事情,我们不会食言的!”
“长工?”祝红眯眯眼,“你们还有交易?”
成溪儿微微哽住。
霜儿在旁自然接话道:“我打算开一家饭庄,正愁没有什么可靠的人,他们有事情找溪儿帮忙,溪儿便帮我争取了一下。捏着他们的把柄,他们做事也会尽心。”
霜儿要出门做买卖的事情,在王府里不是什么秘密,祝红轻轻“哦”一声,没有说什么。
她侧眸看向成溪儿,见小姑娘唇角微微上翘,脸颊笑意纯澈干净,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下了。
从一开始,成溪儿就不是很想做这件事,她明显是更愿意帮助这些弱小。
祝红心想,或许她并没有那样老实好拿捏,在案后才杀人,或许是她故意的。
看着老夫妇白发苍苍的憔悴模样,她心道:算了,皇帝身边能力很多,确实不需要逼迫成溪儿,往后还需要她做更多的事情。
在院子里坐了片刻,成溪儿和祝红便离开,回到王府。
因有孕在身,成溪儿没办法再和她习武,便又去听老先生讲史,讲兵法,学习些谋略成算。
日子一天天的过,她没有再操心任何事情,只安心养身体、学习,听沈清朔的话没有离开府门半步。
终于,在这一日,她听见了结案的消息。
只是结果判出来,并不能让百姓服众。
顾枕眠被判了流放,向北徙两千里,发放到边疆苦寒之地,其他同党,大多也都是流放,少数两人判死,媒婆则如成溪儿所料的,打了板子,再蹲几日牢狱便可出来。
朝廷最终的判决,让许多人都不满,而最终这股不满,都归结到了沈清朔身上。
百姓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只知道这案子是他主审的,便认为是他判的,实际上,这都是皇帝的意思,在平南王的力争之下,顾枕眠没有被判死刑,其他人以这个主谋为准,就更无法判死刑了。
成溪儿听闻消息,也是心凉的。
如此十恶不赦之人,也能放的吗?
只因顾家祖上的功劳?
不知顾家祖宗知晓了,是何想法。
成溪儿没心思再写东西,发了整整一日的呆,总觉得心里憋闷难受。
到的晚间,沈清朔搬回了王府,她也没什么心情去做糕点,直到沈清朔唤她,她才前往书房,哪怕是收拾了情绪,都依旧透露出几分失落。
沈清朔站在书架前,不紧不慢地挑选着书籍,不必回头便开了口:“不满意?”
“……不敢。”
沈清朔端着书回眸,便见她垂着脑袋、耷拉着眼的模样,分明是在意的。
他将书放在桌上,道:“拿回去看看。”
成溪儿微怔,走到桌前,却发现是一本话本小说:“这本……?”
“虽是闲书,但笔者笔力不凡,道尽世间不公,却能孑然独立,豁达处之,你要学学。”
成溪儿翻动书籍,只看两行字,便不客气地评价道:“笔者诗文极佳,二十出头便能写出这样的文章,穷人家的孩子,可做不到。他写世间不公,却也未必能感同身受,所谓豁达,更像是高高在上,我不想看。”
说着,便将书给推了回去。
沈清朔幽深眸光注视着她,依旧道:“看看,看完再说。”
成溪儿觉得这件事很无趣,但依旧乖顺应了。
他又道:“明日,本王将那媒婆给你,你打算如何处置?”
成溪儿思索一下,道:“送到郊外破城隍庙吧,我明日带吴家夫妇过去。”
说完,她后退两步,端端正正地行了礼:“多谢王爷成全,奴婢在此谢过了。”
“你真想谢,不如用别的方式。”沈清朔暗示性十足地说,眸光幽幽落在她身上,燃着簇簇火苗。
成溪儿悄然后退两步,轻声道:“王爷,奴婢有孕在身。”
沈清朔眸光落在她小腹上,“啧”一声:“本王又不是禽兽,怀着身孕,能不能说些温情话